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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声嘶力竭,只有亲手剖开伤口后的无尽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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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让他难受的是,明明亲眼看见了那一场争吵,他却没能冲过去拉住妈妈的手,明明亲身经历了那一场灾难,还是会否决那段不愿回忆起的记忆,从而轻信了贺允平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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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于在爷爷奶奶来接他的时候,他拒绝了和他们一起回到南城的邀请。就是因为敬山河顾及着贺言,顾及着自己独生女儿的血脉才没有和贺允平撕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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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允平是个真正的疯子,为了上位,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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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贺言才知道,只是因为敬山河当初的不重视,在他们取走敬兰思的骨灰后,他的外婆辞去了所有职务,放弃了所有的研究成果,只是为了能继续陪敬兰思,就在山上已将近二十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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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贺言,做了男人的帮凶,他不敢去见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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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是因为好奇为什么自己从小要吃那些药,刻意戒断之后,那些不被贺允平允许存在的记忆慢慢恢复。自那以后,贺言就再也不敢闭眼,因为只要闭眼,那天自己在门口所看到的一切便会一次又一次的被复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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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发、表达换来的结果是封闭治疗,在那里接受秘密的电击和催眠。贺允平不准他好好地活,也不让他好好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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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也算是贺允平良心发现,好歹是知道那个躺在电击床上的人是自己的亲儿子,于是只好安排专门的医生给贺言进行心理治疗,又将他接回到医院外,给贺言正常的生活,只有在贺言尝试着发出信息的时候,他才会出现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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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其他反抗的余地,贺言只有换一个方式来伤害自己,伤害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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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贺允平借着悼念亡妻的由头以敬氏为主体进行活动,已经是国内数一数二的企业家,敬山河更是不能轻易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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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都已无法转圜,只归咎于,他醒的太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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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回到南城,是敬山河和贺允平谈判的结果,契机是贺允平现任妻子的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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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贺言来说倒是哪里都无所谓,只是换个地方继续慢慢死掉。最好的是,他还能活到亲手毁掉贺允平一切的那一天,当然这都要由他亲自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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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能是他人生最后的一点意义所在,留着这样肮脏血脉的他,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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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庆幸过,好像因为来到南城,自己稍微开心了那么一点,可现在,贺允平又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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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贺允平才道出他的结论:“贺言,你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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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疯了?我疯了他妈的是谁害的?”贺言再也忍耐不住,三步两步就要去打人,可就在拳头离贺允平只差一点距离的时候,整个身体却被禁锢着往后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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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允平的保镖们也跟来了,还是那样熟悉的,他们不准贺言进行任何意义上的暴力行为,不准他打贺允平,也不允许他伤害自己,只是将他圈禁,叫他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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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都他妈给我滚······”贺言死死盯着贺允平,吼道:“你他妈给我滚······给我滚······都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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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允平不回答,整个房子里都是空荡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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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无法忍受这阵寂静,贺言冷冷砸下几个字,“你不走,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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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他就推开了那群保镖朝外走,这才注意到门锁上有被撬动的痕迹,也猜测到,大概他的到来没有提前知会过敬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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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有自己的家庭是上下班制度,自己有接送放学和特殊要求才会来。贺言甚至已经拿出来手机,可是屏幕光线闪了几下就又熄灭,想着打电话给司机又一定会打扰到敬山河,他有些不想再让这位已年老的长辈又为他操劳。
没有朋友,甚至整个南城都是陌生的,脱离了两点一线的生活后,他成了一缕没有归处的游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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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自己应该去找个酒店先住着,可是他最新面对的问题就是该如何离开这片鬼影子都不来的别墅郊区,。他快走到马路尽头了都没拦到一辆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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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是贺允平没派人来跟着,被夜晚的风一吹,贺言稍微清醒了一些,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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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允平的目的可能不是想带他回去,就他妈是想单纯恶心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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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漫无目的地一直走一直走,突然看到了路边竖着的一个公交站牌,想起了云毓之前说的话,这才拿起手机搜了一下运营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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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巧不巧,正好
', ' ')('有一辆公交车来了,应该是最后一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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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言没多想直接跑上了车,不过就算上车了,他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划拉着手机,本已经订好了市中心的一间酒店,可又不知道为什么晃着晃着又晃到了一中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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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已经放学了好久,又正好明天是一天的周假,原本热热闹闹的校门口现在也有些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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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贺言就意识到自己来错了地方,正要走,却想起当时见着云毓拐进了附近的一条巷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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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窥探人隐私的习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却有些好奇,脑子都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朝着反方向走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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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他上的是私立贵族学校,周边除去那些风景,基本也都是大道,就没见过这么富有生活气息还错综复杂的小巷居民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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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脏也谈不上干净,这几条小巷就横在贺言面前,叫他犯了难,不管是心理还是生理都让他有点不想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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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余光却扫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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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穿了棉袄,棉袄外还套上了一个工作服围裙看起来也还是小小瘦瘦的一条影子,用戴着显眼黄色橡胶手套的手推着一个近乎有他半人高的垃圾桶往黑暗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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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真的很累,脸侧总断断续续飘着一些白色的小雾团,在把垃圾倒在路边的大垃圾箱后。那些类似于卡通幽灵的小气团终于连成了火车的汽笛。小小的身影站在原地歇息了好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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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极确定那个人就是云毓,理智又告诉这不可能,于是也盯得紧了些,或许是被他感知到,那个身影梗了一下后便怯生生地扭了脸,好叫贺言能彻底看清辨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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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是云毓。?
就是云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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