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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一吹,发汗了的身体就发凉,更是轻而易举地生出几分战栗,滴在衬衣上的那粒红已经流淌在了心间,化作心前的那颗朱砂痣,牵引着心跳。
云毓紧紧闭着眼,嘴唇都抿成了微微发透的白青色。
等了好久好久,心才没有继续被风吹动。
是想要和自己结婚的那种喜欢吗?
云毓呆呆看着墙脚处深深浅浅的泥点子,才漾起的笑容终究是有些发苦,收拾好心情准备去做一些晚饭,还只上了几个台阶,他一直打零工的水果店大娘就叫住了他。
大娘手里还拿着削荸荠的小弯刀,看样子是急急忙忙跑过来的,问云毓:“巷头头超市那里上夜班的临时工这两天有事,张老板说要重新找一个,你要不要去啦?老张说要我问问你,你去不!”
大娘是这里的原住民,为人又是热心肠,之前也帮助云毓很多,也是她第一个招云毓去干活,还可以给他自由帮工时间的老板。
他虽然现在有更高的收入了,但还是觉得钱不够多,如果更多就好了,还是通过自己的劳动挣来的,而且这样也算是帮助了街坊邻居。云毓忙不迭地应下,又趁着大娘还没反应过来三步两步跑去楼上拿了自己新腌的酱菜下来,说道:“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您请收下。”
一开始云毓也都是送红包送礼物的,可是街坊们就是越贵重越不要,反倒是云毓送些小东西他们才会接受。
大娘捧着这两罐酱菜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才好,嘀嘀咕咕地将其中一罐还给了云毓,推搡了好几下才离开。
云毓回到家,才放下书包就收到了贺言的消息,贺言问自己周日还去不去他家里,云毓不知道怎么回应,只好先把手机放到一边了去厨房做饭。
做完了饭就去医院看妈妈,这是云毓每次放假都要做的事情。
坐在洁白的病床边,云毓真的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没有办法想象到这段时间内竟然会发生这么多事,而贺言已经取代太阳成为他世界的中心。
云毓有好多好多想要对程颐嘉说的话,可是护工陈阿姨又一直都在,好不容易她出去倒水病房里只剩下了云毓和程颐嘉两个人,可云毓刚刚准备好措辞,才张嘴,陈阿姨就推门进来了,云毓只好将那些话又吞进了肚子里。
云毓帮着陈阿姨做事,手脚还是利索,可心里有些烦躁,等到陈阿姨真的外出有事之后,云毓又不知道该不该跟妈妈说了。
他真的没有可以说话的人,他也没有向别人倾诉一切的勇气。
云毓就这样默默坐在病床边,削着一段永远不会断掉的苹果皮,曲折延绵,手指尖儿都打着颤。再一抬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程颐嘉已经睡醒一觉,那双就连病重也依然清澈的眼睛里已经满是水痕,妈妈正看着自己,整张床都在替她发出哀鸣声。
云毓赶紧又去安抚程颐嘉,一手撑着床稳住正在小幅度挣扎着的床,才靠近,就被妈妈抓住了手腕。
力气极大,才一握上就在云毓的手腕上落下了一道红痕,是极度痛着的,可心中的惊喜更甚。
他凑得近,听到了程颐嘉嘴里念叨着的,“不要管妈、妈,不······要管······咻、咻······咻咻要······自、己开心······妈······妈死了都、都不要紧,咻,你要开、开开心······”
程颐嘉口齿并不清楚,发音也很模糊,说这些话几乎让她全身都胀到通红,眼睛也快要鼓得掉出来。云毓急忙安抚着叫妈妈先不要说话,先要冷静,说自己没有不开心,没有难过,反而很开心,很幸福,又要妈妈不可以说这样丧气的话,不可以觉得她是自己的负担,他没有因为妈妈的病难受过。
而且······而且现在已经会说话了也会、也会动了!
今天可以,那么之后也可以,今天说了一句话,之后就可以说很多很多话,今天可以抬胳膊,之后就可以下床走路!
“痊愈”两个字生生冒出头来,而这次似乎不再是妄想,不用再被自己硬生生抹除,不用再用夜半的潮水来遮盖。
云毓知道妈妈可能什么事都清楚,就算不清楚的也大概有些模糊的轮廓,总是母子连心。就算妈妈瘫痪在床,云毓也依然能感知到那样浓厚的爱意。两双相似的眼睛里淌出同样的眼泪,咸咸湿湿的,浸透了不同的面目。
陈阿姨还没回来,还要留人照顾程颐嘉,云毓只好一边安抚母亲,一边去按了电铃,拿着对讲机,云毓都有些结巴,脑袋都糊里糊涂了,告知:“妈妈、我······我妈妈刚刚,刚刚说、说话了,还会、会动了,手,手抓着我!护士、护士姐姐,护、护——”
话没说完就被接听电话的护士打断,“我们马上就来。”
就在撂下对讲机这几秒钟的时间里,云毓静静趴在了妈妈的床边,小声说道:“和妈妈在一起才是咻咻最开心的事情,咻咻只想要妈妈好起来,再多困难,咻咻都不怕了······”
咻咻是云毓的小名,自从程颐嘉瘫痪后就没
', ' ')('有人再这样叫过他了,如今再应起还有些生涩,心中却是无限的满足。
他趴在那儿,就好像还是母亲怀里的婴孩,手腕上的红痕依旧明显,像是他从降生起便携来的胎记并以它为荣。
时间安然停止,沉静如月光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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