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真的恋爱了,她没有什么“甜甜的恋爱终于轮到我了”的感觉,只有一种“原来谈恋爱真的会让人变得很容易开心,还容易变傻”的感觉。
但是傻,竟然也可以很开心。
她的步伐都变得活泼,衣摆荡出了浅浅的花,但她还是克制不住她的雀跃。
她去买了许多以前想吃但没舍得买的东西,打算和独孤极一起在过年的时候分享,还买了小孩儿玩的烟火。
剩下的钱,她都用在了置办行头上。
她给自己和独孤极订了从头到脚的新衣服。
很喜庆,是大红色的。
店老板是阴阳关内难得的人类女修,叫长夏,在她订完衣服后调笑道:“你和你夫君感情可真好。”
白婉棠摇手:“还不是夫君。”
长夏瞧见她腕上红线牵的痣,笑中闪过一丝落寞,让她年前三天来拿衣服,给了她一对蝴蝶玉佩作为信物。
这玉没有灵气,但做工精巧,材质温润,看得出很值钱的东西。
长夏道:“我也不瞒你,这是我来到此地前,为我和我心爱之人找到的一对玉佩。据说持有玉佩的男女,能生生世世不分离。可惜我还没来得及赠他玉佩,他就要另娶他人。你若是不介意我这不好的遭遇,这玉佩便送你了。”
白婉棠自是不介意,安慰了长夏几句,向她道谢。
长夏又盯着她的手腕,道:“我很久很久以前,也和他结过红线牵。”
白婉棠瞧长夏腕间一片雪白,心知她的契解了,没有过多问缘由,只问道:“解的时候,真的很痛吗?”
长夏失神地笑起来:“还好,也不算很痛。”
白婉棠看得出她还在想那个人,未免勾起她的伤心事,不再和她多聊,礼貌地和她告别后赶往茶楼包厢。
路上,她听见那猫妖医馆门前闹哄哄的。
原是一妖魔打猎时被凶兽抓瞎了眼睛,他妻子求猫妖诊治。
“这城里,若是连您也不能治他的眼睛,就没别的人能治了。”
猫妖大夫捋捋发白的须,道:“我确实治不了。但你若当真愿意不惜任何代价治好他的眼睛,我倒是可以告诉你治他的方法。”
白婉棠不由自主地驻足于人群中,认真地注视着猫妖大夫。
*
茶楼包厢内,除了独孤极,还有一位一头青发如狮子般炸开的中年男子。
这中年男子便是驳曲。
自上次和独孤极见面,已过去近三个月。
独孤极说过不许他去找他,他便专心研究离开此处的方法,倒是真给他研究出一些门道。
“属下府上有一盏旧灯,怎么也点不亮,因是上任城主留下的,便没扔,一直放在库房里。近日属下突发奇想,带着那盏灯去那黑暗中,发现那盏灯竟然亮了。”
“只不过内里的灯油不多,属下便又回仓库里翻找了一下,还真找到了炼制灯油的方法。只需抽取修士纯净的修为或神魂,即可以特殊手法制成灯油。”
驳曲将灯奉给独孤极,“城中有一人类女修叫长夏,修为深不可测,我想拿她炼制灯油再合适不过。”
他想让独孤极拿灯离开阴阳关,独孤极却将灯推还给他。
驳曲激动得感激涕零,紧紧捧着灯道:“便是死,属下也绝不辜负尊主吩咐。”
独孤极泰然坐在椅上,轻轻挥手叫他从窗户离开。
驳曲甫一走,屋内魔气很快被吹散,紧接着白婉棠便推了门进来。
她身上有一股淡淡棠花香,还有各色糕点的甜味,像一阵甜香的风,欣喜地吹到他面前,握住他的手,“白鹤,我找到办法治你的眼睛了。”
独孤极并不急着治眼睛,待他恢复修为,不止是眼睛,他身上的寒毒和其他伤也都能痊愈。
听见白婉棠要给他治眼睛,他只觉得她自顾不暇,还爱多管闲事,不悦道:“不必管我的眼睛,你只要顾着你自己就行。”
白婉棠听出他话里有命令的口吻,但他说出的话实在叫人触动。
她不和他争辩,“哦”了一声跳过这话题,和他一起点菜。
她想点些独孤极喜欢吃的,但不管她点什么,他都道:“随你。”
他不是不讲究吃。
只是这里的食物在他眼里都难以下咽,包括白婉棠做的饭。
全是难吃的东西怎么吃都一样,和生吃血肉没什么区别,他自然懒得再去挑。
他愿意迁就她的口味,白婉棠便不客气地点了一桌子以前想吃但舍不得吃的菜。
天色渐晚,暮色洒落在她和独孤极身上。
她坐在晚霞下一边吃,一边给他夹菜。
独孤极看上去乖乖的,慢条斯理地吃着她给他夹的菜。
就连她故意给他夹的生姜,他都吃了下去。只不过他脸色很难看,看上去像是想吐。
白婉棠问他:“好吃吗?”
独孤极太阳穴跳了跳,心里有股想要把她从窗户扔出去的怒意,但他怕真的把她给打死了。
他忍了忍恶心的感觉,阴凉凉地反问:“你觉得呢?”
白婉棠还是第一次听见他这种语气,把准备好的茶递到他嘴边,悻悻然笑道:“对不起,我还以为你会咬一口就吐出来的。”
她真没想到他竟然会吃下去。
“我以为你不会给我夹不好的东西。”他喝下她递来的水,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