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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她的人不说话,那双冰冷的手还在顺着她的腿往上摸索。

她手肘撑在床上,那手摸到了她的小腿。

她半斜着坐起身了,那手摸上了她的膝盖。

她终于正坐起来了!

他冰冷的身子压在了她大腿上。

她的感官逐渐恢复,终于发现,这人的冷,与众不同。

垂眸透过红盖头,她看见趴在自己腿上,墨发间系着白绫的后脑勺,纤长苍白的颈,还有他染上血污的雪白衣领。

浓重的血腥味里,夹杂着几乎快要闻不到的皂角香。

白婉棠不敢确信地喊他:“鹤妖?”

他趴在她腿上不动。

她哽咽道:“你怎么来了?”

独孤极的语气里有咬牙切齿的杀意:“谁也不能……碰我的……”

他话没说完,哇的吐出一大口血,打湿了她的鞋。

这鞋是她自己的鞋,云白色,此刻也被染成了喜服一样的红,像他白衣上盛开的血花一样。

白婉棠看着他,眼眶湿热。

他趴在她腿上一动不动,仿佛死了。

第3章许诺她没杀,他帮她杀了。

时间仿佛过去了百年那么长,白婉棠才感到自己的身体恢复正常。

独孤极趴在她腿上一动不动,她来回推了几下,也只是从她腿上滑落在地。

他仰面躺倒,墨发凌乱,面上与颈间全是血,仿佛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白婉棠不觉害怕,只是心乱如麻。

第一次有人救她,弄得自己奄奄一息。她不能丢下他。

她将他背起,因他个子实在高出她太多,他的两条腿拖在地上,被她拖了一路。

外面寂静如死,黑雪漫天,成群的黑蚁密密麻麻地啃食地上的碎尸。

白婉棠心被猛的一撞,眼前看见的仿佛不是这恶心的画面,而是独孤极这样单薄的身躯,是如何浴血杀进屋内,爬到她脚边的。

她背着独孤极到内城。

夜已深,城内家家户户都关了门。

她一家一家地敲医馆的门,直至有人开门,让她把独孤极背进屋里诊治。

猫妖老大夫把独孤极拖去了内堂,留下睡眼惺忪的伙计在外抓药。

白婉棠坐在门口等待,伙计朝外望了眼,道:“好大的黑雪,这得死了多少人啊。”

“很多。”

白婉棠失神地回答。

*

猫妖大夫给独孤极诊治后,白婉棠便将独孤极带回了家。

走前,猫妖大夫由衷感慨道:“他经脉寸断,内府损毁,灵台被废,五脏六腑都快碎了,眼睛几乎再无恢复的可能,身上的寒症也是我从未见过的,寒气早已深入血脉。这样的伤放到别人身上,早就死了千百回了,他能撑到现在,还和别人打架,从前还不知是个怎样强大的修士呢。”

“他恢复能力极好,只可惜他现在这样,日后活下来也只是个废人了。”

白婉棠心中五味杂陈,忍不住问如果他不来救她,是不是他也不至于变成废人。

猫妖大夫道:“或许吧。”

这三个字,让白婉棠想:这个人从此以后或许就要成为我的责任了。

她回到家里继续照料他。

在城中人发现这段时间几乎看不见乞丐,意识到乞丐已化作那夜的黑雪的时候,他终于醒了过来。

他醒的那天早上,她还在睡。

屋里只有一张床,他与她便是睡在一起的。

睡梦中,她感觉一块大冰块压在了她身上,又沉又冷,打了个哆嗦醒来,一把推开“大冰块”,她听见独孤极一声闷哼。

她惊喜地从睡意中清醒,把被她推歪的独孤极扒拉回来,“你总算醒了,你睡了快十天了。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吗?要不要吃点什么?”

独孤极浑身发颤,眼睫与乌发上生出白霜似的逐渐发白,“冷……”

他反手抓住她的手,把抱入怀里,像抱树似的整个人手脚并用地缠住她。

白婉棠浑身僵直,此时倒真是挺想变成树的。

因为她也冷。

草,怎么能这么冷。

她还不能推开他,她怕他冻死。

白婉棠催动体内红莲化解这股寒意,但两个人还是抱在在一起冷得牙齿打颤。

她意识逐渐昏沉,待到寒意褪去,已是翌日清晨。

独孤极比她先醒。

她醒来时,就感觉他冰凉的手在她脊背上摩挲,抚摸她的骨。

白婉棠推开独孤极,想到这是个贪图她体温的病患,没跟他计较,下床又把昨天关心他的话重问了一遍。

热了杯水给他,和他对坐着喝。

他接过热水,白婉棠和他说起这几天她照顾他花了多少时间和钱。

他脸上浮现出愉悦与满意,但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激。仿佛一切都是她应该做的。

白婉棠迟疑地道:“大夫说,你以后可能会难以恢复。你是为了我,我肯定不会丢下你不管。那你愿意和我一起生活吗?”

独孤极皱眉,不满白婉棠平起平坐的用词,但还是耐着性子道:“你是一定要和我在一起的。”

白婉棠:“……”

好直白,有点害羞了。

她的沉默让独孤极更加不悦,眉头皱起,抓紧她的手腕,“你想跑?”

“我不跑,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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