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最后一点希望都破灭了似的,恨不得世界毁灭才好。
张章替他付了电话钱,让邻居给外公带话,自己将小郁久带回了家,当天下午,他联系了老同学,带郁久去了市里的医院。
那时候观念落后,见张章带着小孩去看精神科,附近别的科室的病人小声议论他们。
年纪小小的得神经病?太可怜了。
张章正担心小孩会觉得受伤,可郁久却听不见似的,被叫到名字进去之前,脸上流露出一丝没藏好的烦躁和不服气。
就好像在说你们才神经病。
张章突然感觉不那么沉重了,觉得孩子好像在好转,哭的那一场不白哭。
因为郁久未成年,医生谈完话后,让张章和郁久一起听他的诊断。
医生认为,郁久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其实不算特别严重。但这个词在那时候挺新鲜的,连张章也不太懂。正担忧着,医生却说,没什么大事。
“除了家人和朋友的开导和陪伴,避免频繁的情景重现外。”医生顿了顿,转向郁久:“还要你自己坚强起来。”
“事情过去了,不会再发生,你很快就要长大了。你是个坚强的小孩。”
郁久的外公这时才赶到医院,脸色铁青地进来,又被医生和张章双重骂了一通。
固执倔强的老头到最后也没承认自己的错误,但带着郁久离开前说了一句:“他不出去打人,我干嘛关他。”
最终他还是带着郁久回去了。
张章担忧了好几天,还好,郁久的外公没有再关他,把他送回了学校。
虽然休了半学期,但张章跟领导那边反映了一下,还是让郁久接着上课了。
错过了和同学打成一片的黄金期,郁久在班上形单影只,也不爱说话,像个幽灵似的来来去去。
张章一直担心,担心他没朋友。直到初三那年,他去隔山與壁职高办事的时候,偶然听见某道没关严的门中,传来一阵美妙的钢琴声。
张章鬼使神差地推开门。刚刚抽条的郁久已经有了少年的模样,虽然瘦了些,却蕴含着蓬勃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