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恐都寻不出这样的美貌。
李婉约声音低下去,顿了顿,粗声粗气道,“她是个山匪,男人堆里滚过来的,不知和多少人睡过,脏得……”
敖潜转头,目光终于落到五大三粗的太子妃身上。
“脏?”
他脚不能动。
刚刚能发声,声音很轻,几乎被车轱辘转动的响声盖过。但是那冰冷的,毫无怜悯的杀意,还是直直戳到女人肺腑。
李婉约吓得四肢虚软,扑通跪下,“殿下恕罪
,殿下……”
敖潜掖着帕子替叶嘻嘻擦脸,再不给自己的正妃一个眼神。
李婉约哭了两声,踉踉跄跄离车。
叶嘻嘻悠悠转醒,制住他的手,冷道,“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又是什么?”
“你是嘻嘻。”
敖潜收回手,歪歪斜斜坐在矮凳,神情平淡。
“……你带我去京中,是做妾么……还是……”她干呕一下,轻抚胸脯,嘴唇干得裂开,毫无血色,眼却越发明亮,“还是做那没名没姓的奴?”
男子玉似的指收到金丝黑袍中,“你想做什么?”
“……”叶嘻嘻撑起来,一字一顿道,“我要做掉你父王。”
“然后呢?”
“做掉你……”
“然后呢?”
她躺回塌上,翻个身,用屁股对着他。
好吧。
仇恨的终点什么也没有,真把皇帝和太子杀了,恐还会连累貂皮大王和寨子里幸存的人。
还有生活在天妃庙里的主持和姑姑们……
她并非孤家寡人,可舍弃一切复仇。
叶嘻嘻当初孤身一人抡着锤子从黑甲军手中逃出,到现在,没过几年,竟又有了许多羁绊。
“若你能赦免那些山大王还有寨子里的弟兄,我解锤归山,侍奉天妃娘娘去……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男子叹口气。
伸手摸她头,rua来rua去,“宝宝,你何时心中才会只有我?”
她打掉他的手,啐道,“谁是你的宝宝了!”
叶嘻嘻掀开帐子,眸光动了动。
默默看着外间的世界。
降龙山下,竟早已不是她当初逃回来时见的景象——烧焦的土地重新长出庄稼,不远处的佃农正在用茅草和泥起房子。
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奶狗,圆滚滚在田埂上跑。
被血浸染过的土地,重焕生机了。
她叹口气,杵着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