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岭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的老宅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进了卧室,残留在他记忆力的只有踉跄牵绊的步子还有那从淡转烈的木质香气。
迷迷糊糊之中,赵岭只剩下一个念头——如果第二天早餐他没有穿西装会不会很失礼?
事实证明,白渠做的礼服质量还是很不错的,至少没有出现布料撕裂的情况,就连扣子也只是个别地被扯松了。只是不管这礼服质量有多好,都绝不可能穿去和金老爷子见面的,赵岭盯着手里皱皱巴巴还有着残存的暧昧气息的衬衫,果断放弃了。
“我衣柜里有。”不知什么时候趴在床上的简少钧睁开了双眼,也不知道他看了多少,唇边的笑显得格外的惬意。赵岭想绷起脸,只是努力的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一夜?春?宵后很难敛尽眉眼间的笑意。
简少钧说得也没错,他的衣柜里确实有衣服,但是换好后看着全身镜中的自己赵岭忍不住扶额:“你就没有显得成熟一点的衣服?”
“我高中毕业就几乎不在这里住了。”
赵岭身后,简少钧边说边撑起身子,任由覆在他脊背上的纯黑绸被滑落,赵岭咽了咽口水,强行把自己的目光从全身镜中美景挪开。
美色误国,古人诚不欺我,再看下去万一连身上这套衣服毁了就惨了。
赵岭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白衬衫,又扯了扯扎在淡蓝牛仔裤中的衣摆,随口道:“那你的衣服保存得还挺好的。”说着赵岭偏头嗅了嗅领口,“还能闻到一点清香的味道。”
闻言简少钧愣了许久,半晌才叹了一口气,用极淡的语气说:“一般换季的时候,管家会将家里的衣服都护理一遍。”
“诶,我觉得那位管家不错,和其他人比起来。”解决好衣服问题后赵岭放松地打量着这个房间,房间本身的装修干净而简单,白色和原木是主色,整体色调偏暖。可偏偏在后添置的所有的物件几乎都是黑色,形成了一种浓烈的个人风格。这个房间和简少钧家里的风格不一样,但莫名地赵岭就觉得这个房间其实比简少钧的家更彰显了简少钧的性格。
侵略性极强,但这种侵略偏偏又没有丝毫的炫耀,更像是一种倔强,就像是石缝中钻出的松柏,霸道而凌冽。
“我小时候他很照顾我。”简少钧揉了揉眉间,“只是后来出了一些事,就疏远了。”
出了什么事?
赵岭没问,其实即便不问,他多少也能猜得出来。
从金老爷子、到金承业、到侍从、到白渠、再到管家形形色色的人都其实都用言语行动传递出了这个信息,那就是——
简少钧是这个家里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
赵岭不知道这个特殊和自己一不一样,但他能肯定的是这份特殊带给简少钧的绝对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正走着神时,门被敲响了,只听门外传来了管家的声音:“赵少爷,起了吗?”
赵岭刚想应话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头一点一点僵硬地转向简少钧:“这是你的房间吧?”
简少钧虽不知道赵岭这么问的原因,但还是点了点头。
赵岭顿时瞪圆了眼,就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以确保外面的人听不见:“那他怎么知道我住在你房间的?”
“这个嘛……”简少钧轻笑出声,“或许是觉得我们合作密切感情深厚?”
见鬼的合作密切!赵岭僵硬地拉开门,随后将门从自己身后关上,看着等候在一旁的老管家努力挤出了一个僵硬地微笑:“公司有个要紧的合同要修改,只能一早麻烦简律了。”
老管家的笑容很和蔼,但赵岭偏偏看出了一点戏谑,而且他发誓他听见了从门板后面传来了笑声。
笑个屁笑!翻车了倒霉的还不是你?虽然简少钧是养子,但是这可是豪门世家。赵岭都能脑补出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老爷子将五百万的支票拍在自己的面前立即和简少钧结束合作关系,否则他就要和简少钧断绝父子关系,将简少钧逐出家门。
五百万算不算违约金呢?这算不算不可抗力解除合同呢?
赵岭迈着僵硬的步伐,胡思乱想的一路跟着老管家走到了二楼的一个暖房之中。
出乎赵岭意料的是,这里的陈设出奇的朴素,从桌子到凳子都是竹子做成的,而金老爷子穿了件浅灰色的对襟亚麻薄衣。
“您多穿点。”赵岭条件反射地叮嘱道,回过神后耳根都红了,这可不是什么邻居家遛弯的老大爷,这是跺一跺脚b市商海都要翻一翻的商界大鳄。
金博赡愣了一愣,旋即大笑起来:“坐坐坐。”
赵岭赶紧自己就跟一个机器人一样,手脚都不听自己使唤了,拖开凳子坐了下来,刚想自我介绍挽回一些颜面的时候,就听老爷子说道:“我里面穿了加绒秋衣,你穿了吗?”
赵岭:“……”
“嗯,你穿了吗?”
迎着老爷子不知道是关切还是挑衅的目光,赵岭欲哭无泪赶紧道:“没、没穿。”
“也是,少钧那孩子向来不喜欢穿秋衣,你就是想穿估计也翻不到。”
说话的时候,赵岭正在为金博赡斟茶,闻言手一抖差点把水壶给砸碎。
万幸赵岭也是场面上历练过的,赶紧稳住了手,内心却是捏了一把汗。早猜到可能是鸿门宴,却没想到这么来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