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简少钧深灰的眸子转成不见底的黑,看着眼中的冷静自持逐渐被黑暗和疯狂所吞噬,赵岭后退了一步,微微一笑,举起自己的酒杯:“cheers.”
赵岭连就酒都没喝,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的拖沓。
被留在阳台的简少钧不禁苦笑,他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本想逗逗赵岭,本想到逗到了自己头上,他不是不想追出去,实在是现在不方便。叹了一口气,简少钧换了个姿势努力让西装裤不那么绷得慌,任凭冷风让沸腾的血液冷却下去。
赵岭从阳台出来径直去了洗手间,他往脸上泼了把冷水,看着镜子中狼狈的自己还有手边还那还剩半杯的香槟。
他刚刚不是不想喝,是不敢喝,前几次的血泪教训历历在目。刚刚若是喝下这口酒,估计他描述的小剧场极有可能就上演了。就算是现在也没好哪儿去,赵岭努力将自己想象的小剧场从脑海中躯赶出去,这招管用是管用,但简直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时候赵岭的手机震了震,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是简少钧发过来的信息——
“在洗手间?我去找你。”
赵岭头皮一麻,可千万别来,这里可是剧组没准儿潜伏了狗仔。他可不想成为明天的小报头条,什么「厕所?野?战」这种头条赵岭一个都不想上。
但赵岭敢保证,如果这时候简少钧来了,他们铁定要占用一间隔间,于是赶紧回——
“别别别,我这就出去了。”
简少钧有些好笑,无奈摇头——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就这么不相信我?”别的可以不相信,他的洁癖总是实实在在的。
赵岭边对着镜子整理仪容,瞄见信息后撇了撇嘴回了一句——
“我是不相信我自己。”
所以千万不要没事撩他,他疯起来的后果简少钧承担不起的。虽然说他上一次的疯起来的后果就是他和简少钧签了合同住到了一起……
往事属实不堪回首,赵岭将掉下来刘海一点点向后压平整,把扣子重新系好,又将领带推了回去。镜子里是看着衣冠楚楚,应该想不到这样的人脑子里此刻都上演着什么样的小剧场。
赵岭朝着镜子投出一个坚毅的目光,嗯,你是最正经的。
正当赵岭打算离开的时候,就听见了从里面隔间传来了喘息。赵岭顿时瞪大了双眼,不会真的有人在厕所野?战吧?
然后他就听见一声央求——“陈少不要,外面有人。”
“有人怕什么?这是我的地盘,谁敢说出去?”随后赵岭就听到一声清脆的拍打声。
不得不说,陈纬的声音配上他的话,让赵岭之前还旖旎悱恻的脑内小剧场瞬间就只剩下了心经,毫无世俗的欲望。
只是这当口属实有些尴尬。赵岭拿不准现在该不该离开,陈纬说得没错,这是他的地盘,让他知道自己撞见这样的事可不是什么好事。可离开必须开门,而开门里面能听见响动,可不开门他又走不了。
进退两难之际,赵岭只得发短信向简少钧求救——
“你嫌弃不行的地方陈纬喜欢得不行,我现在不敢动,怕被发现。”
“等等不要出声,我现在过去。”
收到了简少钧的回信,赵岭松了一口气,他感受着自己因短短几个字就安下的心,知道自己再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越来越依赖简少钧了。
他身上贴着的暖宝宝还也是简少钧带来的,在赵岭的刨根问底之下,简少钧才坦白他是从法院出来直接赶去的机场,案卷让助理带了回去,而助理的暖宝宝则塞满了他的电脑包。
听着不堪入耳的声音,但只要一想到等等简少钧会来解救自己,赵岭就莫名有一种心安,这种心安让赵岭不愿深思,仿佛只要不去思考更深层次的东西,这份心安就能够一直维持下去。
正当赵岭快听得麻木并且坚定了日后绝不将公共厕所作为选项之一时,洗手间的门被直接推开了,紧接着简少钧的声音也传了进来:“赵总?赵总在吗?”
隔间里的声音顷刻间停止了,简少钧自言自语道:“诶?算了,我再去别的地方找一找。”边说边用手臂箍住了赵岭的腰,微微施力就将赵岭抱离了地面。猝不及防的举动让赵岭一把捂住自己的嘴,随后天旋地转,等他站稳时已经被简少钧带到了厕所外头。
一直走到拐角处,赵岭的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地加速运转:“你、你你你刚刚在干嘛?”
“这不是在搭救赵总?万一赵总离开的脚步声被他们听见了,岂不是前功尽弃?”
赵岭:“……”听上去理由充分,但是简少钧是当他傻吗?那种时候哪里还会有人仔细分辨是几个人的脚步声的?!
“你……”赵岭盯着简少钧看了一会儿,“你是不是在报复?”
“赵总知道就好。”简少钧也不否认,手在赵岭的腰眼上轻轻一抚,“让赵总知道知道,吹冷风的滋味可不好受。”
听见简少钧亲口承认他自己失败,赵岭顿时就高兴了起来,也不跟他计较刚刚的事情。想起刚刚洗手间的事,赵岭忍不住感慨:“陈纬也真是不挑地方。”他此刻为和陈纬有过同样念头的自己而惭愧。
“其他地方他不敢。”
“怎么说?”赵岭顿时来了兴趣,仿佛看见了一片绿油油的瓜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