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明知陈初善这是个套,但花紫见还是得钻进去。
出院后陈初善在家里休养了半个月,花紫见来了两次。
因为是在家里,花紫见也不能随随便便下个班过来看两眼说几句就走,反而不得不每周专门空出一天来,登门拜访。
“不是说了,工作呢,是做不完的,就当给自己放个假咯。”书房里,陈初善已经没有再坐在轮椅。
长方形的木桌,红色的木纹,古朴的檀木香气在房间里旋绕萦回,而在那桌上,长长的宣纸两头各放着一个镇纸。
一前一后,对立而望,两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只毛笔,说话间落笔挥墨,目明指稳,各写下四个大字。
“你说的轻松,今天做不完的事,明天就要加班,闲暇都是拿忙碌换来的。”伴随着话语声,指尖却稳如泰山,横竖撇捺,落笔成画。
“那你还写气定神闲,你该写暴跳如雷呀。”陈初善抬起头看着花紫见面前宣纸上的四个大字。
要不说字如其人,与陈初善隽秀的小楷字体不同,花紫见写的,是正经严肃的魏碑。
“宣墨落纸就心平气和,你见过谁在生气的时候写毛笔字了,你写的什么?”放下笔,花紫见看向陈初善面前的宣纸“顺其自然。”
一脸考究的看着弯腰站着的人,也不知是不是在家待久了,和陈叔何姨他们在家学会了养生。
陈初善现在在她面前是越来越温润柔和,就像是庙宇里的那些菩萨一样,眉眼里充斥的慈祥的笑,甚至有些时候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叫她总觉得浑身不舒服。
以至于现在写下的字,都是这般佛系意味,萦绕着不真实的缥缈气息。
还不待再说什么,书房的门被打开,陈衡生走进来,看着桌上两人写的字“在练字啊!”。
“陈叔/爸。”看着进来的人,陈初善也放下笔,两人异口同声。
“饭做好了。”
“嗯,这就来。”
从书房走出来,客厅的饭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沈琳已经落座,何简兮端着汤从厨房里走出来。
“时隔两个多月,咱们两家又聚在一起了,现在老沈的病已经差不多痊愈了,初善也差不多了,虽然这一年风里雨里,但是好歹现在平平安安。”圆形的饭桌,五个人坐成一圈,或多或少大家都带着笑,然后共同举杯。
“对了妈,下周我要重新回医院上班了,还有不到十天就跨年了,最后的结尾工作我要去完成。”现在的陈初善其实已经都不用借助轮椅,也能走路,除了不能拿重物,手也恢复得差不多。
“你确定可以?”陈初善刚说完,还没等何简兮回答呢,花紫见先抬起头来侧首看着身旁的人。
“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平常的行动是没什么问题的。”手里的勺子舀起了一勺汤,抬眸说完之后又低下头去。
“那就行了,你都是大人了,也不用什么事都向我汇报。”听着陈初善和花紫见的对话,何简兮摆摆手说道,只是视线在花紫见和陈初善之间来回流转,又忽然笑道“老沈呐,你说你要是紫见是个男孩子,咱两家还能结个亲,现在说不定都有孙子抱了。”
这话一出,陈初善下一秒便被喝进去的汤给呛住“咳咳咳。”瞬间红了脸湿了眼,然后头埋下桌,捂着嘴。
本来花紫见听见这话也挺不好意思的,但陈初善这动静到叫人忘了不好意思,只能拍着那人的背。
“激动什么,你妈我只是说说,快拿纸擦擦。”从桌下抽屉里拿出纸来递给陈初善,何简兮不在意的说。
“妈你真是,那为什么不能是我是男孩子叫紫见嫁给我。”听到何简兮的话,陈初善总算不再咳嗽,抬起头没好气的看着何简兮的说道。
但是说话时却下意识的悄悄看了花紫见一眼,在见到对方表情一点没变时,眼里一下子暗下几分。
“初善要是男孩子啊!那娶了紫见我也是安心的。”对于陈初善和何简兮这丝毫没有隔阂的母女相处方式,某种程度上是很令沈琳羡慕的,所以也不禁笑着说道。
“诶,这就对了,听了这话,我都要再去吃一碗饭。”拿着手里的空碗,陈初善笑着,然后转身向着厨房走去。
看着陈初善那小得意的样子,不禁让何简兮和沈琳都噗呲一笑“这么大人了,性子还是小孩子的样子,不像紫见这么沉稳。”
反观花紫见面不改色的样子,根本没对两个妈妈的打趣放在心上,何简兮不由得夸奖。
没有说话,沈琳只是抿嘴一下带过,而陈衡生,也不参话,也不说谁好也不说谁差,都不得罪。
只是转头时,看到目光似有些发直的花紫见时不免出声“还要添饭吗?”
“啊,不了不了,谢陈叔。”温婉的笑着摇头,乖乖巧巧。
陈衡生也只是点点头说好,回头又看见自家老婆和紫见妈妈聊起了陈初善和花紫见小时候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