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不准出现在我面前。”
“我再也不想见你。”
“我真的会杀了你的。”
“滚!”
“滚啊!”
“我恨你!”
惶惶不得终结的梦,如影随形的呢喃?还是嘶吼?亦或是永不停歇的折磨?叫嚣着不死不休。
陈初善不知道,也不记得,唯一肯定的是,她或许,会永远失去花紫见了。
所有无法接受的东西往往都是以一种强势的方式突然登场,那怕多一秒也不会给人有准备的机会。
陈初善看到了很多,看到自己是如何强硬的将花紫见按在床上,即便已经泪流满面,也还是毫不留情的将一切撕扯下来。
心里像是充满了滔天怒火,但又带着极致的兴奋,如同被恶魔占领了身躯,已然听不到一切,只剩一双发红的眼。
只是在那恶魔心里,还是有什么在做无谓的反抗,然后细声询问着。
这个人,是她吗?
似乎是的。
有什么声音?
是一根弦,断了,断成了无数截,再也不可能接上。
……
或许并不是每个冬季都是这样寒冷,到如今已然没有多少人真正体会过彻骨的寒冷是什么滋味了吧,但此时此刻,陈初善正在体验。
白色复式小楼,一看就是很温馨的建筑,在一圈圈的绿化带里,甚至门前还有个不大不小的院子。
“紫见,这……”
“妈,我只说一遍,不准开门,不准跟她说话,也不准问发生了什么,我真的会生气的。”
透过窗,映在沈琳眼中的就是那院子里怔怔站立的人,墨色长发在寒冷里轻动,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抬起的眸里盛满了沈琳看不懂的情绪。
“这么站下去,会冻坏的。”蹙起了眉,看着陈初善已经泛青的嘴唇,沈琳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
到底发生了什么?自昨天紫见去参加了什么宴会回来之后,不仅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出来,到了第二天早上,初善又跟个木桩子一样站在院里不动。
简直就跟电视剧里的苦情剧一样,搞得沈琳都觉得房子周围是不是摆满了摄像机。
不知道初善在楼下站了多久,起码在沈琳可以看到的时间里,已经不下三个小时了。
心里有些担忧,但看紫见那认真的表情,深深了解女儿性子的沈琳知道,那并不是在开玩笑的,好似真的可以面不改色的看着初善在院子里站到死为止。
比起清晨的冷,快到午时居然出了太阳。
冻僵的手指感受到了一点温暖,并不多,但足以让陈初善有一点安慰。
冬日的阳光是没有白云遮挡的,刺眼的光,却没有那亮度所应该有的温度。
你看,连老天都在帮自己,所以,可以再次获得原谅吧?
这突如其来的光和温暖让陈初善勾起的嘴角,丹凤眸里的黑瞳也在光下变强了浅褐色,像是由死往生一样,转动了颈项,迎面看着那高挂的日轮。
日光将那本就苍白的脸照得发亮,颤动的眸,连睫毛都变成了浅色,虚虚半合的眼将瞳中情绪收敛,只是那向往这阳光的模样,好像过于灿烂,褪下了名为悲凉的气息,变得鲜活。
院里的一切被一双褐眸收入眼底,秀眉不自觉微蹙,薄唇轻抿,本带着忧色的眸彻底冰冷,甚至乎,淡漠的寡情。
所有的窗帘在瞬间被全部拉上,然后带着满是寒意的背影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妈,我要去睡会儿,发生什么也不要叫我。”
“啊?!哦!”
觉得屋里突然变冷的沈琳调高了空调的温度,然后在花紫见上了二楼之后,看着周围厚重的窗帘,也只能无奈的打开电视然后满怀心事的看着。
越临近正午时分,太阳也越来越刺眼,已经冻透的身体好像回暖了,但又好像没有。
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曦光撒下的柔和金纱铺散在每一片树叶上,透明的玻璃将其反射变成其他的颜色,那般的风景,是绝美的,栩栩如生的画卷。
盯着日光的瞳孔好像在慢慢放大,浅色的瞳有些涣散,以至于明明是根本无法直视的光,印在眸里,看到的却是黯淡。
这样好的天气,即便是随意的走走,应该也是极好的。
为什么在这里呢?
哦,是了。
第二次,这是自己第二次,伤害了同一个人。
不对,不是第二次。
太多了,真的太多了。
好像从最开始就是这样的吧,这种事情,在最初的时候,就差点发生啊!
所以……
涣散的瞳孔有一瞬间的聚焦,如同大梦初醒一样,脑子里穿梭而过的画面,每一帧,都是……
在赎罪啊!
刺目的光在不断远去,金黄色的圆轮也会缠绕黑暗,然后在天地旋转时,隐约的,陈初善只听到了电流声,轰鸣声,还有那轰鸣之后,从远处奔来的脚步声。
“喂喂,值班室值班室,b区五号房这里有人晕倒,按过门铃,没有人,再说一遍,房里没有人,快叫救护车。”
有急救车的声音传来,红蓝色的灯不断转动变换,噪杂半刻后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