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里的人,竟然和薛凌言一模一样,就连眼睛上那点细微的差别也没有了。
凌昔辞脑子乱成一团,比先前看到越疏风的脸时还要震惊。他忽然想到什么,问对方道:“薛凌言的本命武器叫什么?”
“……”魔尊的神情很是复杂,却不知为何还是本能的回答了他,“碎影。”
“这就对了。”凌昔辞终于确定,按照薛凌言的说法,对方本是游魂,是后来进入了他的身体,继承了他的一切。而他则是在阴差阳错之下留在了薛凌言的本命武器之内,后来在碎枪之后,又由昭离太子以自身血液重铸,重新化形后的样貌产生了变化,这才与薛凌言有了区分。
也就是说,现在的时间线是薛凌言的本命武器还没碎的时候?还是说,已经碎了,只是还没能重铸?
凌昔辞想起他刚来到这里时见到的昭离太子在寻找薛凌言下落的事情,一时间有些难以确定。
但不管怎么样,这幻境里的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他也改变不了什么。凌昔辞不再纠结,跟对方道:“总之,你知道我不是薛凌言就对了。”
事已至此,他索性也放弃了先前准备好的说辞,抬眼直视对方的眼睛,坚定道:“我就是来找你的。”
魔尊自然不信他的说辞,按照他以往的惯例,他是绝不会把人留下来的。可不知为何,被那双眼睛注视着,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山洞内,魔尊看着身边认真研究伤口并试图给他包扎的凌昔辞,心底一阵匪夷所思。想了半天,也只能归咎于是因为他受伤,没有完全的把握能胜过对方,才不得不同意对方留下来了。
凌昔辞才不管他心底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越疏风多疑的事情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他帮着对方包扎,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手腕上缠着的坠子。
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总觉得那针孔般大小的血色似乎比原来要扩散了一些。
“喂。”
魔尊突然出声,凌昔辞回头,便见对方撑着下巴打量着他,“你说你不是薛凌言,那你是谁?”
凌昔辞道:“我叫凌昔辞。”
“姓凌?”
“嗯。”
魔尊转开了视线,没说信或者不信。凌昔辞觉得这是个拉近距离的机会,主动问他,“你呢?”
“嗯?”
凌昔辞道:“你的名字呢?”
魔尊这才正眼看他,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吟吟地看着他,“双生子寓意不详,你觉得,我会有名字吗?”
凌昔辞微微怔住,尽管他方才便猜想过对方和昭离太子处境差距的原因,却也没想到会是这种虚无缥缈的理由,简直是荒谬至极。
他们有一样的脸,一样的生辰一样的身世。却有不同的境遇,也造就了他们迥然不同的性格。昭离太子待人温和,唇边时常挂着浅笑,令人望之心生暖意。而眼前的人虽然也是笑着的,却无端带了些邪气。
凌昔辞想了想,“没有人给你取名字,你也可以自己给自己取。”
魔尊懒洋洋道:“手下叫我尊主,外人称我魔尊,我要名字有何用。”
凌昔辞道:“可是我需要叫你啊。”
魔尊有一瞬间的愣怔,但他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俯身贴近他的脸,抚上他的眉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尾音微微上挑,语句更是暧昧,“直呼本尊的名字,那你算是本尊的什么人?”
只是摸个脸什么的,对比之前又亲又撩的简直不要太低级,凌昔辞本能的免疫了这一波攻势,他淡定开口,不吭不响地扔出一枚重磅炸弹,“我是你男人。”
魔尊:“……”
他不是第一次碰上对他有所图谋的人,但还是第一次没有反感,而是生出一丝喜悦。他觉出几分新奇,决定顺从本心。饶有兴致地看着对方,“你这是跟我自荐枕席?”
凌昔辞反问他,“难道你对我没兴趣吗?”
魔尊煞有其事的思考了一下,状似为难地道:“可是我后宫里还有一千八百六十四位美人,她们都在排队等着我呢。”
凌昔辞的眸光瞬间变得犀利起来,魔尊却恍若未觉般,笑吟吟地看着他,“不如,你也先排个队?”
“一千八百六十四位美人?很好。”凌昔辞冷笑一声,“从现在起,你没有了。”
——
魔尊本来受伤便不重,两人只短暂停留了半日,便不再停留。凌昔辞自美人的话题之后便不再说话,闷不做声地擦剑,整个一杀气腾腾的模样。魔尊唇角微勾,对身后的情景恍若未觉。
进入魔极大陆的范围后,魔尊便重新戴上了他那副面具。两人穿过半个魔极大陆,回到了魔尊的势力范围。
魔尊的手下对凌昔辞的出现略有好奇,却并未出声询问,对方的驭下手段由此可见一斑。
不知有意无意,在手下汇报事情的时候,魔尊并没有避着凌昔辞,而是大大方方地让他听了。在手下提到薛凌言失踪的事情时,还往他这边瞄了一眼。
凌昔辞自然也明白这是在试探他,关于薛凌言的容貌一直是个谜。虽然不知道魔尊是怎么知道的,但想到对方和昭离太子的关系,也许是有什么特殊渠道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