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届的试炼大抵也只有两种,一是擂台决斗,二是秘境评比。他还以为鬼城这般兴师动众的,是要拿个什么新东西出来,结果没想到还是这一套。只是容许进的名额少了点,五方势力一方两个一共十人。开的秘境也比较新,名字他也从没听过。
秦云廷听完了重头便不听了,凌昔辞却没放松,隔着半个正殿跟越疏风交换了几个眼神。
他们对此早有过心理准备,如今也算不上是太惊讶。名额的限制算不得什么,但让他们比较在意的,是那个从未公布出来的秘境。
初棠念完之后,又有些人提了些问题出来,有人关注的是名额的选择。城主淡声道:“名额方面由各方势力自行筛选,我们并不干涉。”
殿内霎时就安静了下来,代表势力的那些人瞬间成了众矢之的。北国和妖族这些本就是一家人的还好,书院和南境那边的气氛已经跟冰窖也差不多了。
凌昔辞突然有点庆幸自己没跟越疏风坐在一起了,不然怕是已经被旁人的目光扎成了筛子。偏偏那人还挺淡定的,甚至有闲心低声跟旁边的宋濯讨论了两句什么。
北国和妖族本来也就各派两人,当场便把名额确报了上去。南境和书院说是要等两日讨论出个章程出来,反正离约好的试炼日子还有几天,城主便顺势允了。
正事谈完,后面便是各方交流的时间,虽然出了名额的事情导致部分人员之间略微关系紧张,但能来到这里的谁还不是个人精,面上还都是能装出个言笑晏晏的模样的。
宴会进行到正中,各方势力早就混杂在一处分不出你我了。凌昔辞又陪着秦云廷坐了一会儿,便在对方的许可下溜去了越疏风那边。
宋濯原本是在越疏风旁边,见凌昔辞过来,互相打了个招呼,便识趣地腾出位置往别处去了。他原本就不喜欢太喧闹的场合,当下便觉出几分头疼,迟疑片刻,果断放下了杯子朝外走去。
熟料这一出门出了事,他刚离开正殿没多久,便在回程的路上撞见了两个姑娘对峙。其中一个他认得,是方才被城主喊做棠儿的红衣少女,另一个虽不知名字,但看着装也能辨认出是妖族的人。
这两个姑娘不知为何生了气,纤细的身影一左一右将路上那点位置占了个结结实实,将宋濯堵得进退不得,很是尴尬。
“当天的事情我已经道过歉了,也处处对你避让,你何必还要一直纠缠于我。”黎萱压着怒气,捏着裙角的双手攥得死紧,寒声质问道。
“看你不顺眼呗。”初棠笑嘻嘻得回道,右手下移帮怀中小兽挠了挠下巴。小兽舒服地眯起眼睛,舔了舔她的手指。
初棠特意给它在颈间系了颗铃铛,动作间银铃震震,煞是好听。只是这声响落在黎萱耳里,就不是好听,而是讽刺了。
黎萱:“你简直欺人太甚!”
“道歉有用的话,这世上就没那么多争端了。”初棠动作慢悠悠地把小兽放在地上,哄着它跑远。站直身体笑盈盈地瞧着她,“哎呀,生气啦,是不是要动手了?”
她故意作出一副害怕的夸张表情,“现在你哥可不在这,不过在也没关系,我哥也是随叫随到呢。”
初棠收了害怕的表情,饶有兴致地提议,“不如我们比一比,他们谁来的更快?”
黎萱被气得不行,尽管来之前黎萧三令五申过不许跟对方动手,但这么一会儿功夫,她也已经被初棠气得忘了大半。右手下意识上抬。
“等等。”
一道男声忽得从旁插入,震醒了黎萱被怒气充斥了的神经。二女循声望去,这才发现了一边的宋濯。
初棠半点没有好脸色,目光都懒得施舍给他,“我们在处理私人恩怨,哪来的回哪儿去。”
宋濯没动,盯着她问,“那请姑娘告知在下,方才在话声中加着的惑音术是从何学来?”
“你……”初棠当即就变了脸色,目光不善地盯着他。
黎萱这才明白过来,恍然大悟自己方才为何那般容易便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感激地朝宋濯望了一眼。
宋濯并未看她,盯着初棠寸步不让,“此为魔修术法,早已断绝,还请初棠姑娘能够给在下一个合理的解释。”
“呵,我凭什么要给你解释。”初棠也就初时紧张了一下,很快便放松下来,右手勾着自己的一缕鬓发把玩,笑盈盈地望着他,“你都说是断绝传承的禁术了,那你是如何知道的?”
宋濯眉宇轻蹙,“在下知道自然是因为一些原因,恕不能告知。”
“你有你的原因,我自然也有我的。”初棠抢着回答,“都是禁术,没道理只有你能知道,我不能知道吧。”
宋濯无法回答,抿着唇不发一言。
初棠看了一眼黎萱的方向,自知今日是奈何不了她了,只得暗暗瞪了宋濯一眼,飞身离去。
“今日多谢师兄帮忙。”黎萱松整了一下裙摆,眼看着宋濯要走了,连忙上前去道谢,“三哥来之前多次叮嘱过我不要闹事,可恨她非要撩拨于我,若不是师兄在此,我恐怕就要闯出大祸了。”
黎萱飞快地抬头瞧了对方一眼,脸上浮上一抹薄红,好在夜色遮掩之下,并不能看得很清楚。她咬了咬下唇,许诺道:“日后若有机会,萱儿定会报答师兄。”
“不必。”宋濯无心与她纠缠,全了礼数便迅速告辞,却不再是回程的方向,而是返回了殿内。
甫一进殿,宋濯便察觉到正上方的位置上有两道目光淡淡地扫来,抬眼望过去,便见初棠正气鼓鼓地盯着他,旁边的城主虽然目光淡淡,却也没什么善意。
他心里有数,只回望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走到越疏风身边,低声与他说了一遍方才在殿外发生的事情。
正在这会儿,黎萱也重新回来了,目标明确地直奔黎萧的方向,明摆着是要告状。
越疏风若有所思地瞧了那边一眼,屈指轻扣了扣桌面,几乎是片刻间便有了决断,“暂且不急,我们等着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