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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
房门被从内打开,等候在外的内城侍人只来得及行礼,还未开口,先前开门那人便朝他们冷哼一声,怒气冲冲地下了楼,背影三两下便消失在了人群。
怎么看那架势都不像是去赴约的。
侍人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愣怔,像是拿不准这是什么情况,又把目光投向房间里仅剩的那人,迟疑道:“逸阳君,安乐王这是?”
“他有旁事要处理。”越疏风缓步走出来,顺手带上了房门,“我跟你们去便好。”
“这……”侍人的表情有些为难,“城主的意思是邀请二位一起,安乐王有什么要事,不妨说出来的话,我们也许能帮个忙。”
“私事而已,城主那边由我来说。”越疏风语气温和,态度却强硬地得毋庸置疑,阻绝了侍人继续纠缠的后话,客气道:“劳烦带路。”
侍人不敢多言,只好闭了嘴安生转回去。
客栈外早已停好了车马,车厢外铭刻着内城特有的标识,吸引了不少人驻足在侧,想要看看能够获得内城邀请的人物究竟会是何方神圣。
凌昔辞隐在暗处,居高临下地观察着周围人的表情。
他方才一离开客栈,就假借着生气的表象迅速移动甩开监视的人,而后又重新换了着装回到附近。
是的,方才那怒气冲冲的模样只是假象,他虽然脾气不好,却也不是那种会在外人面前表露情绪的人。作出这般作态,只不过是为了萦绕出一种两人不合的假象,蒙蔽他人罢了。
如果内城那两位当真是居心叵测,那么两个貌合神离的人,自然要比一对感情深厚的情侣更好攻略,也更有弱点。
但这并不代表凌昔辞就不生气了,他只是大局为重,暂时按捺下来。等到越疏风从内城里回来,两人还是要重新算账的。
是的,他并不担心越疏风入内城的安全问题,毕竟试炼在即,只要那两个城主有脑子,都不会选在这个时间发难,最多就是威逼利诱罢了。而越疏风也不会傻到故意跟人唱反调,虚与委蛇什么的,算是他的强项。
说来说去,凌昔辞生气的,只是对方想要把他撇开的这一举动罢了。他不是不能理解对方想要保护他的用心,但他们性别相同,哪条定律又规定了他一定要被对方保护着了?
平日里哄一哄逗一逗的也就算了,权当是两人间的情趣。这种时候还非要分个强弱的吗?
若不是时间不够,凌昔辞也不会这么快就妥协,遵从对方的提议。
与他们刚入城时比起来,内城里的人族已经多了更多,其中不乏有认出越疏风身份的人,更有一些凌昔辞也觉得眼熟的面孔,大约是在书院里见过的。
凌昔辞从上往下打量着,有些兴致缺缺。他目光随意扫过一处,忽得停了下来。
车轮划过地面发出咕噜噜地响动,马车驶入内城,渐渐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
凌昔辞将目光从内城的方向收回,转身离开了原地,趁着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越疏风身上,他倒是可以抓住机会去做一些别的事情。
道路两旁的人没了热闹可看,也逐渐都散开了。有几个年轻男女倒是又在原地多留了一会儿,但也很快便离开了。
凌昔辞跟在其中一人身后,眼看着她脱离了内城守卫的视野,才快走两步上前,“唐姑娘。”
“诶?”唐笑闻声回头,原本茫然的表情在看到凌昔辞手上传讯符熟悉的灵力波动时顿住。凌昔辞既然做了伪装,必然便是不想被人发现,她压低了声音,“小王爷?”
凌昔辞礼貌道:“可否耽误你一点时间?”
唐笑欣然同意。
两人避开人群找了一处僻静的场所说话,凌昔辞道:“之前姑娘让我问的事情,我已经问过七哥了。若无意外,这次试炼应当还是我们两个人参加。但若是其他哥哥也有想来的,他便可能不来了。”
“多谢。”唐笑得了答复,先是道了谢,复又主动道:“小王爷可是需要我帮忙?”
“嗯。”凌昔辞坦然承认,“是有件事情想要麻烦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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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后,内城前门突然起了片刻的骚乱,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各处的防护阵法同时发出了预警,守卫们忙得焦头烂额,无暇他顾。
凌昔辞抓住机会,找准缝隙闪身进了内城。
与内城外的守卫森严不同,内城里的守卫可以说是稀松平常。凌昔辞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会儿,便开始借着建筑的遮挡移动,找寻起越疏风的位置。
但不知是他找错了方向还是怎么回事,一路过来,凌昔辞少说也路过了三处宫殿,但他不止没有撞见守卫,更是连侍女都没有见到一个。
整座内城仿佛是一座巨大的坟墓,安静得没有半点声响。凌昔辞寻了处较高的阁楼,朝下俯瞰,这才发现了问题所在。
不是他运气不好,是他没想到这内城的宫殿,居然有一大半都是闲置着的,只有偏后方的寥寥几栋点了灯,看起来有那么点鲜活气息。
难不成这里就只住了那兄妹二人吗,凌昔辞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而且,说好的设宴款待,怎么这么死气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