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强大的东西无疑都会带着副作用,古往今来,煞气缠身的人都很难逃脱被它侵染神智后失去理智。但薛息烽却没有,至少在对方临近飞升销声匿迹前,都没有任何有关对方失去神智的传闻出现。
但即便如此,也没有人相信他能渡过雷劫飞升。
因果,是要还的。
薛息烽杀了人,自然便要沾染因果。而死人的因果,是没法还的。
还不掉的因果会在最终的雷劫时清算,薛息烽身上的煞气那般浓重,不用猜也可以预见到他飞升时的雷劫会是什么样子。
凌昔辞道:“可也没有明确的消息说他的确是陨落了啊。”
而且按照两人已知的消息,薛息烽现今身上已经没有了流露在外的煞气。虽然不能确定那煞气究竟是被他化解掉,还是被他用其他方法隐藏起来了。
但现在摆在面前的事实就是,薛息烽他,的确还活着。甚至换回了他原本的薛凌言的名字,用着他原来的面容,他甚至还去和北国的皇室认了回亲。
能够带着凌昔辞去往异世,薛凌言的修为无疑是渡过了飞升雷劫的。但奇怪的点也在这里,对方明明渡过了雷劫,却依旧在下界逗留,所求为何呢?
如果是为了凌昔辞和越疏风的那点事,那中间长达一万年的时间又在做什么?
越疏风并没有反驳他,“你说的也对,其实最初我对他的身份也有一些猜测,只是这个方向太过惊世骇俗,才一直没有往这边想的太深。”
凌昔辞抿了抿唇,开始发散思维,“也许是他有什么奇遇呢?洗干净了煞气,又或者……”
他的话到了嘴边忽的顿住,他想到了自己身上与生俱来的那些东西。也许不是化解了,而是转移到他身上了?
越疏风似乎也想到了这点,垂眸定定的看着他,两人一时无言。
凌昔辞扯了扯嘴角,干巴巴道:“也不一定就是我们想的这样,而且,我也没觉得它的存在对我有什么影响。”
其实还是有的,只是不严重罢了。
越疏风沉默片刻,握着他的手道:“我会想办法。”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没有过重的承诺,却无端的让他心神都放松下来。这种可以肆意依靠的感觉足够令人沉溺,再生不出一丝警惕,凌昔辞回握住他,轻轻的“嗯”了一声。
——
细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整夜,临近清晨时才堪堪停下。
凌昔辞在后半夜靠着越疏风眯了一会儿,醒来时却发觉身边已经空了。他伸手摸了摸,发觉被褥上尚有余温,略提了点的心便归了原位。
他坐起身醒了会儿神,尚未完全清醒。越疏风便从外间进来,手上还提着什么东西,“醒了?”
“嗯。”凌昔辞眯着眼睛,声音软软的,带着几分困倦,“你去哪了?”
“去后街了,这里的桂花糯米团子很有名,你来过吗?”越疏风随口答了,顺手把手上的东西搁在一边的矮桌上。
凌昔辞见他走到榻前,下意识的想伸开双臂,而后迅速意识到不对,连忙在半路上改道,干咳一声跳下床整理衣着,“没来过,你呢?”
“没有。”
越疏风像是没注意到他方才奇怪的动作,倚在一边看他收拾,凌昔辞放下心来,半是别扭的背过身去。他穿好衣服,正抬手想弄头发,忽觉腰间多了一双手臂,接着便是身体一轻,双脚离了地。
“方才,是在跟我索抱吗?”
耳畔是对方慢悠悠的问话,凌昔辞扶住他的手臂稳住身形,“我说不是的话,你会放我下去吗?”
“当然……”越疏风笑吟吟道:“不会。”
凌昔辞干脆利落道:“是。”
越疏风似是没想到他这么轻易的就承认了,停顿了片刻,才松了手。凌昔辞也不自己弄头发了,坐下来便颐气指使着道:“你帮我弄。”
对付不要脸的,就要比他更不要脸。
他给对方吩咐了活计,自己则坐在桌边拆了对方带回来的纸包开始吃东西,十足的大爷风范。越疏风笑了一下,没回嘴,接替了他方才的动作。
凌昔辞镇定自若地把盘子里的糕点吃了一半,头发也已经束好了。越疏风把最后的羽冠给他固定好,俯身道:“殿下是不是该给点赏?”
“唔。”凌昔辞把嘴里的囫囵咽下去,捏起一颗递到对方嘴边,跟着他一起飙戏,“来,本王亲自喂你。”
“恕在下贪心。”越疏风拉长了尾音,慢悠悠道:“这点赏不够。”
越疏风没给他接着问话的机会,便捏着他的下巴吻下来,充盈在鼻间的桂花香气很快在唇齿间溢散。凌昔辞手上的糕点滚落在地,伸手扶上对方的肩膀,仰着脖颈回应对方。
这个姿势对两人来说都颇为费劲儿,越疏风没过多久便放开了他,用拇指蹭了蹭他的唇瓣,唇角微勾,意有所指地道:“名不虚传,果然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