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刻意加重了“骗”这个字,明显就是在拿之前的事情在做文章。
“这种事情我总不至于骗你的。”越疏风摸了摸鼻子掩饰尴尬,微微坐直身体,拿出另一本显然较先前的曲谱厚了不少的另一本递给他,“这是我在清剑阁里找到的,偶然发现他对薛将军有很大恶意,就拿来试过一次。”
凌昔辞没接,盯着他的眼睛问,“那别的事情呢?”
这显然是道送分题,可越疏风却显而易见地迟疑了一瞬,这迟疑的一瞬在某些意义上就已经代表了被提问人的回答。
凌昔辞看着对方的眼睛,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他却觉得他看不到越疏风的心底,他就像是戴了许多张面具的面具人,揭开一张还有另一张。
他露出来的那一张脸只是他想给你看到的,又或者是他知道的你想要期望看到的,而你永远不知道哪一张才会是他真正的脸。
或许他的心本来就是一颗洋葱呢。
凌昔辞被自己突如其来的诡异想法逗笑,笑了一下之后又开始觉得心累,何必把自己搞的这么麻烦。他伸手抽走越疏风手里那本曲谱,转身朝外走去,淡声道:“我拿回去看,改天还你。”
脚步刚刚迈开,越疏风便箭步上前从背后拥住他,凌昔辞能够听到他近在迟尺的心跳,还有略快了些的呼吸。
“之前的事情,我先跟你道歉。”越疏风将下巴放在他发顶蹭了蹭,缓缓开口,“关于之后的事情,昔辞,我不想骗你。”
“在你之前,我从来没想过我会这样对人承认,这是我赖以生存的习惯,只有这样我才会感到安全感。”
越疏风平复了一下呼吸,才继续道:“你问我会不会再骗你,这个答案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不会。但是我很难保证我能够完全对你坦率所有事情,因为我自己都不能确定我能不能做到这一点。”
“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话……”越疏风垂眸看他的发顶,眸色愈发暗沉,声音逐渐变低。
凌昔辞突然出声打断他,“你抱的我好疼。”
越疏风下意识松了些力道,便被凌昔辞顺势滑了出去,劈手就是一个清心咒拍了下来。
“……”
半柱香后,凌昔辞蹲在越疏风旁边问他,“清醒了吗?”
“都这种时候了还能被残魂钻空子。”凌昔辞恨铁不成钢道:“你脑子里想的可真多啊。”
“我是问你会不会再骗我,谁问你坦不坦诚的事情了,我不是也有秘密没告诉你吗?”凌昔辞道:“不想回答的问题你可以不回答,我只是要你别对我说谎。”
越疏风半撑着额头坐在地上,“……我知道了。”
“知道了就快把魔气收一收。”凌昔辞道:“外面还是大白天,就你这栋楼里黑漆漆的,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凌昔辞说着就想站起来,却被越疏风拉着手拽下去抱进怀里,摸着他的脸,表情很是愉悦地问,“你是担心我吗?”
“谁担心你了,我只是在想我出去被人看到了怎么办。”凌昔辞撑着他的肩膀挣了挣,微恼道:“放开我。”
“不会有人看到的。”越疏风回答了他的前半句,却对他的后半句充耳不闻,一手抱着他,空出来另一只手轻轻抬起他的下巴,低声喃喃,“昔辞,我想吻你。”
语气像是询问,实际上却更像是通知。
拒绝或同意的答案被驳回,凌昔辞微微睁大眼睛,唇瓣上忽轻忽重的温热触感一时间占据了他所有思绪。
周遭魔气受主人激荡的情绪引动,迅速席卷包围了整个空间,只留二人身侧一片净土。
比之上次,越疏风此番用更快的速度便攻破了防线,凌昔辞短暂的清醒了一瞬,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可视线进入黑暗之后却更加放大了其他触感,无论哪一种都叫他头皮发麻。
凌昔辞呼吸急促,下意识想咬,却又想起上次的经历。一时的犹豫便成了败北的前奏,越疏风原本抬着他下巴的手转移阵地去后方托着他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
被松开的时候,凌昔辞已经不想说话了,如果说第一次的时候还能说是报复或是强迫的话,那么刚才他情不自禁的回应便已经打破了这一说法。
至于为什么会回应,他一点也不想思考这个问题。
有人烦恼,有人却高兴的很,越疏风有一下没一下的啄他的唇,神情愉悦地像成功偷了腥的狐狸。
凌昔辞偏开头避开他的吻,不忿道:“你以前有过?”
“嗯?”越疏风短暂思考了一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笑容放大,“没有,你是第一个。”
“那为什么……”
凌昔辞话说到一半连忙住口,可越疏风却已经意会到了他的后半句,含笑道:“如果这算是你对我学习能力的认可的话,我很高兴。”
我不高兴!
凌昔辞又不想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