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旧不好。
写废了三张纸后,温禁凝视着第四张信笺,微微思忖片刻,又不满地将第四稿留给宁枝的信笺作废。
他看着外面的山色夜雨,心底的疑惑悄开始无声息地蔓延开来。
该如何和宁枝说起此事?
要是直言告诉她,说自己因为魔神一事需要前往海域,她心中定会非常不安。可如果不说,那她又会无端乱想。
温禁揉了揉眉心,看着眼前的信笺,眼中难得盛满愁绪。
他往常并不会为此忧心。
往常他要做什么就会立刻去做,等到平安归来后再与师兄师弟们提起即可。
可现在……
温禁微微皱眉,他并不想隐瞒宁枝什么。
而今自己出门一趟,总会下意识地想要告诉她一声。就像宁枝每次出门前,都会在他耳边提一句“师尊,我走了。”一样。
他想了又想,脑中的思绪更加纷繁。
温禁皱着眉头,想着她的记忆合适能够恢复,如果不能恢复,在这段时日里又要注意些什么。
如何修炼渝山的心法。
不许和别人观赏星星月亮太阳。
这么一条条罗列出来,他想说的话居然有些多,一时间无从落笔。
温禁皱着眉,起身离开桌案旁。
又是一阵寒风穿堂而过,温禁拧着眉轻声咳嗽两声。
他走到窗前,关上窗户,将寒凉的夜雨隔绝在外。他的体温常年都寒凉,这样的寒风其实倒也不算什么。
只不过唯独今晚的寒风显得萧瑟了些许。
也不知为何。
“咳咳。”
又是两声咳嗽,他皱眉不语,随手拿起外套披在身上。
只是陡然一转身时,他的眼底闯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温禁的眼神忽然一滞,足足愣神许久,随后他将眉头皱的更深。
“怎么没有带伞?”他的声音沉了沉,语气似有责备之意。
可是他的手头却是拿起长巾迎了过去,将毛巾包裹住她的发尾,细细擦拭。动作温柔又细致,极有耐心。
“我带了……只不过想快点回来见您,就跑着回的。”宁枝拧眉轻声反驳道。
“……”
他似乎没有料到宁枝会这样说,于是连手中给她擦头发的动作都停顿了片刻。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宁枝悄悄抬头,看了看他。
恰逢温禁垂眸,两人的视线交汇,双方都注意到了对方,可却都不肯先移开视线。
“因为何事回来?”温禁先开口了。
他的手上仍旧在给宁枝擦头发,双手揽过她的发尾,像是把她抱在了怀中一般。
宁枝皱了皱眉。
她脑中浮现过一丝记忆。
好像以前自己也被他抱过。
宁枝再要往下回想时,却只觉得头疼。这些记忆都只在她脑中残留了短短一瞬,随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开心?”
见她迟迟不开口,温禁的手上的动作一顿,接着便是眸光一敛,无端生出猜测,想着是不是有谁欺负了她。
“我没有不开心,夜宴很好玩,很热闹。”宁枝乖巧地接过长巾,开始仔细擦拭头发。
温禁点了点头,便回到座位上,开始翻阅卷册。
“师尊今日都没去夜宴,我也没心情。”宁枝边擦拭发尾边走向他。
她也知道,温禁肯定是要值守剑宗的。
最近这么多其他门派的人,在渝山里来来往往。
即便是袭玉在前面与他人礼尚往来觥筹交错,暗地里也需要有人留守在此,以免有人混水摸鱼。
“今晚这么冷,大家都在宴会上热闹去了。只有师尊在此处,清清冷冷的,我……我不放心。”她拧了拧眉,声音越来越小。
温禁的眸光一滞。
“不放心什么?”
他抬眼看向宁枝,眼中像是藏匿了什么情绪,眼神晦暗不明。
“自然是不放心您孤身在此,形单影只的,多落寞呀。师兄们都下山历练去了,要是我也不在师尊身边,您岂不是就是孤孤单单一个人。虽然平常您都是孤身一人,不过……”
宁枝拧了拧眉,连语气都轻了许多,像是怕触了他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