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 谢谢他。
他说,空口无凭,问她怎么谢他。
她不知道当时他看着她的样子,眸色暗暗的, 眼帘低低的, 像是被人舍弃的孩童, 她不知道该怎么谢他,他让她好想想, 然后闭上了眼睛,她说好,默默守在他的床前照顾他。
他也曾守着她,不管是为了什么,总该为他做点什么, 幸好后来时候,他退了热,沉沉睡着了去。李德长发都披散开来,她握着他的手,静静看着他眉眼,有点恍惚。
没想到打了一个盹的空,他已经醒了过来。
外面才有微亮,李德手一动发现她还抓着自己两根手指,顺势拽过。
她立即被他拉到眼前来,倾身间四目相对,一边烛火跳着火花,啪啪作响着,他眸色漆黑,盯着她的眉眼看了片刻,很像是自嘲地扯了扯唇:“怎么没走?”
她也盯着他的眼:“殿下生得可真好看。”
他那点阴阳怪气地脾气顿时消散个干干净净,别开了脸去:“油嘴滑舌。”
徐良玉也是守了他大半夜,此时见他病色全去,由衷地欢喜:“殿下问我怎么谢你,我也想了,等我拿回宋凛吞掉的身家,可赠与殿下,当初与檀笙成婚也是被形势所逼,他曾允诺,助我一臂之力,我护他弟妹一方安好,现在既在天后那讨了个粮吏来,已不愁生计,早晚与殿下分开,不如帮殿下多敛些银钱,日后好安身。”
李德回眸,摔开她手。
他坐了起来,掀被下地:“母后与你什么信物,怎敢独自上路?”
她跟在他的身后,拿了一边衣衫帮着他穿衣:“贩粮不可能这么简单开始的,得先去各地粮仓储备看看,先建仓,天后与各地都有秘旨,以令牌为号。”
他穿上衣衫,瞥着她:“什么令牌?”
她咬唇,避开了这个话题:“所以现在这个时候,是我引宋凛下水的最好时机,殿下若能配合,多则半年,他吃我的都得给我吐出来。”
快亮天了,荣生听着里面动静进来伺候着,李德再没回头,穿戴整齐坐了窗边。
徐良玉亲手铺了软褥,收拾了一下,她一夜未眠也略有疲乏,也故意与他分开了来,避开了令牌的话题,武后是不愿儿子参与其中的,她立下了军令状,倘若失败,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收拾妥当,幸好他也没再追问。
李德洗漱一番,这就出了西厢房,徐良玉紧随其后,再不舍得也知道该是走了。
青萝也早扶了赵氏等在了门口,徐挽玉父女手里都拿着给她带的干粮包袱东西,她出了门,抬头看了一眼,天边亮色逐渐便大了,目光在家人们当中一扫,没看见徐孝娣的身影,难免心酸。
一行人鱼贯而出,出了徐家大门,李德先行一步上了马车。
徐有义亲自拿了一包蒸饼,包在了包袱皮里,交给了徐良玉:“路上吃,知道你爱吃这个。”
她抱在了怀里,徐挽玉上前抱了她:“放心吧,家里耶娘有阿姐呢,总能照顾好的,有空往家里写封书信,省得我们惦记。”
阿姐从来这样,看着娇弱,心里坚强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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