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自觉的抓住了姜灵夕的衣袖。
抬手打开了帷帽,姜灵夕看向对方,见他身上的衣服还是穿着昨天的那套,眯了眯眼睛。“世子这般早便来接听蓉了?可叫我好生羡慕。”
听了这话,吴均悦微微偏开了视线,小声道:“应该的。”
“世子是何时出发的?”姜灵夕缓声问道。
“天还未亮,便从府中出发了。”吴均悦缓声道。
被江听蓉抓住的衣袖明显一抖,她勾了勾唇,语气讥讽,“看世子鞋子上都沾了露水,踩了泥泞,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世子爷是半夜宿在山莽之中了呢。”
看着对方表情怔愣了一瞬,姜灵夕将帷帽放下来遮住了脸上的轻蔑的表情。
几人僵持了片刻,吴均悦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江听蓉,“听蓉,是现在下山还是......”
“我还未用早膳,自然不急着下山。”她的手死死捏着姜灵夕的袖摆,声音清冷,“况且昨夜我同灵夕守日初,一夜未睡,现下困倦的很,估计要下午才下山了。”
听了这话,吴均悦面色微僵,往日里千依百顺的人今日突然同他唱了反调,这让他明显没有反应过来。
忡愣片刻后,他以为对方是想让姜灵夕多休息休息才这般说的,于是道:“听蓉,不如让姜县君先在这里休息,我扶着你下山,到了马车里便能小憩一会儿,回府了你再休息?
我下午还有正事要忙,不能......”
“若是有正事,那你先回去吧。”江听蓉松开了紧紧捏着她袖子的手,姿态越发的自然,“我同灵夕睡醒了,再下山。”
“可、可我这是专程上山接你回府的。”
“我让你来了吗?”江听蓉语气淡淡,“我还没怪你打扰我同姐妹相处,你倒是怪起我来了?倒是有趣。”
“不是,听蓉,我......”
一甩袖子,江听蓉拉着姜灵夕便回厢房,丝毫不理会身后的人。
等到了房中,姜灵夕取下帷帽观察江听蓉的神色,见她没有什么异常,稍稍松了口气,勾唇问道:“感觉如何?”
“舒爽。”江听蓉笑了起来,像是还没有回过味来,“以前对他有所图,想与他夫妻恩爱,现下无所求,爱如何如何,倒是恣意了不少。”
说着,她打了个哈欠,“我要赶紧睡觉了,实在太困,日出是美,可睡觉更重要。”
见她打哈欠,姜灵夕也觉得困倦的不行,收拾一番也躺下睡了,两人昨夜谈了一宿的话,身体和精神都需要修养,于是这一觉便睡的昏天黑地。
睁开眼睛时,姜灵夕颇有一种不知今是何夕的感觉。
“红枝,什么时辰了?”
“夫人,未时二刻。”红枝小声道。
听到动静,江听蓉也清醒了过来,唤问莲来更衣。
问莲一边伺候穿衣服,一边小声道:“世子还在等着呢。”
正在穿衣服的两人都一愣,姜灵夕和她对视了一眼,嘴角是压不住的嘲讽。
江听蓉也着实没有想到吴均悦居然还在外面等着,怔愣了片刻之后,嗤笑了一声,“看来之前说的正事,也不是什么要事。
以往倒总是迁就他那些正事了,现下想想,他身上不过是个闲散官职,何来那么多要事?不过只是在他看来,旁的事情都比我重要罢了。”
说着,梳洗好的江听蓉推开了房门,与正好坐在厢房外阴凉处看书的吴均悦对视一眼。
见她出来了,吴均悦面色一喜,站起来正准备说话,便听见她道:“听莲,传人摆膳。”
吴均悦一愣,“听蓉,现下已经快未时三刻了。”
“我管它什么时辰。”江听蓉淡淡道,“难不成过了时辰,饿了就不吃饭了?”
吴均悦一噎,一时说不出话来。
懒得理他,江听蓉回了屋子,轻哼一声坐在了圆凳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男人,就是贱。”她低声絮叨了一句,然后仰头将茶水饮下。
听了这话,姜灵夕转身看了她一眼,眨了眨眼睛,又将头转了回来。
“你觉得呢?灵夕?”
突然被点到名字,姜灵夕不自觉的挺了挺背,开口道:“谁说不是呢。”
。
下山的全程,姜灵夕便觉得,那熟悉的好友又回来了,一路上吴均悦说一句,江听蓉便不咸不淡地怼一句,然后陷入沉默,之后再吴均悦再说一句,江听蓉再怼一句。
被江听蓉宠惯了的吴均悦,完全没有见过这样的媳妇,一时完全不知如何是好,每每都被说的哑口无言,只觉得自己好像在说废话一般,他一时莫不清楚状况,好像原本温婉可人的妻子,在逐渐脱离掌控,让他不得不分心去对待。
但是花的心思越多,他便越觉得捉摸不透,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直到姜灵夕坐上马车,同他们分开了,她依旧能够从吴均悦紧皱的眉眼中看见茫然,收回视线,想到了听蓉之前说的话,她嗤笑了一声,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剩下的事情,都不是她能够掺和的了。
她只知道,不管日后听蓉做何选择,都是她自己的路,作为好友,应该做的便是陪伴,是好是坏,她都会陪在身边。
马车轻晃,穿过人群,回到府中,已近黄昏。
“柳墨,侯爷呢?”姜灵夕用完晚膳,彻底恢复了精气神,觉得现在满身都是力气,可以去捉林楚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