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进宫的马车已经备好了。”
“下次他再叫你去,你便说是我吩咐的让你在房中留守。”姜灵夕将取了一套用红宝石做的寓意多子多福的石榴首饰,带着一行人朝府门口走去,“无非就是些腌臜事,康路伯府那么多女人,还缺你搭把手?”
有些事情一次两次的,心里还会觉得堵的慌,但是多发生几次,她便没有多少感觉了,她只觉得自己现在心态好得不得了。
在去门口的路上正巧碰见了带着来福准备出门的林楚墨,姜灵夕微微一愣,还是淡然地朝大门走去。
“夫人准备出去?”林楚墨停步回首问道。
“嗯,进宫。”姜灵夕回道。
林楚墨便让开了身子,目送姜灵夕上了马车才离开。
短短的两句话,已经是他们这四天来唯一的交流了。
马车一路顺畅的到达宫门口,抱着首饰盒子姜灵夕走在去姐姐的宫殿上,心想着姐姐见到这套首饰一定很喜欢。
“乡君来了!”姑姑迎上来,“娘娘在里面等了许久了,你好好同她说说话。”
姜灵夕看她的脸色有些憔悴,担忧道:“崔姑姑,近日可是没有休息好?”
“谢乡君关心,奴婢没事。”崔姑姑强撑起笑意,“乡君先进去见娘娘吧。”
“好。”姜灵夕点点头,踏入殿门后,她便察觉不大对劲,整个宫殿都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药味,她抱着箱子的手紧了紧。
直接走进内室,她瞧见了姐姐斜斜靠在软榻上,似乎是在小憩,见她气色还好,当下心底也放宽了。
站在姐姐身边的绾桃朝她眨了眨眼睛,又小心的看了一眼姐姐,她读懂了绾桃的意思,姐姐心情不太好。
听见动静,宁妃睁开眼睛,却笑了起来,笑容如同往常,“来,到我身边坐着,好些日子没见了。”
“是姐姐这些日子未唤我进宫。”姜灵夕撒娇道,“不然我可不想天天来看姐姐!”
“就你贫嘴。”
“这是我给姐姐带的一套首饰。”姜灵夕迫不及待地在她面前打开,颇有种求夸奖的姿态,“姐姐,好看吗?”
宁妃垂眸端详着这套精美的石榴首饰,许久点点头,手抚摩上去,沉声道:“好看。”
“我帮姐姐戴上。”她笑着道,但还不等她有动作,就瞧见对方突如其来的眼泪掉了下来,一滴一滴地落入首饰中,如同断了线的珠子。
“姐姐怎么了?”姜灵夕慌了,她从小到大,没有见过姐姐哭。
她转头问向崔姑姑,“发生了为什么事?!”
崔姑姑看了一眼宁妃,只是叹了口气。
姜灵夕这才发现这内室的宫女太监表情都不好,没有往日她来时的松快,所有人似乎都被笼罩在沉闷地气氛中。
一定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
回身,姜灵夕握住她的手,拿着帕子一边小心地给她擦眼泪,一边缓声劝慰,“姐姐,不管发生了何事你都可以告诉我,我是你的亲妹妹,多个人,多个办法。”
说罢,她抬眸眼神真切地看着对方,耐心的等待发泄完情绪,她只能紧紧握住对方的手,给她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宁妃止住了哭泣,将花了的妆全都卸掉,姜灵夕这才发现自家姐姐脸色憔悴的可怕,心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分明上次来还好好的,这才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怎么就这样了。
“罢了,你们都下去吧。”宁妃止住了眼泪,挥了挥手,殿内的宫女太监全都下去,她抬眸在看姜灵夕道,“家里人总得有一个人知道的。”
宫人们陆续下去,姜灵夕只觉得自己的手蹙然被抓住。
“灵夕,我要夺权!我要当皇后!”
姜灵夕一愣,抬眸看向姐姐,完全没有想到第一句听到的便是这话。
她记得姐姐曾经说过,能够嫁给喜欢的人便好,什么权呀利呀,只会让人心烦,宫中无后,她贵为宁妃,只要她不干傻事,在宫中乐得清闲。
也记得姐姐说过,从被还是太子的皇上救了,免于她受坠马之苦后,便情不自禁地喜欢对方。
姐姐也曾笑的害羞地对她道,宫中无后,他们常常以夫君和夫人互相称呼。
姜灵夕看了眼死死攥着自己手腕的姐姐,心中慌乱不已,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让她转变了想法。
“姐姐,爹爹曾说过,以当今的性子,不可能选一个母族强盛的人为皇后的。”姜灵夕艰难道。
她爹爹是当朝礼部尚书,叔叔在兵部官居四品,哥哥在外为官,政绩卓越,调回京城是迟早的事情,外祖父曾是先帝太傅,朝中门生众多,她嫁的人马上便要加封为侯爵,并且领了实职。
像她这样的人家,姐姐注定与皇后之位无缘。
“我能。”宁妃一字一句道,“我不能生育了,而且膝下无子,我是能当皇后的。”
姜灵夕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家姐姐,脑子努力分析她刚才说出的信息,依旧脑海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想到呼吸,深呼吸了两下,姜灵夕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讷讷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以为我不去害人,不去争,她们便不会害到我头上。”宁妃的眼泪像是不要钱一般往下掉,“可终究是不行,我不害人,别人依旧会害我,这是我怀的第二个孩子了,依旧没能保住......并且以后也不会再有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