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纷纷停住,等老师收卷子,贺兰诀也搁下笔,看着自己的卷面,检查选择题有没有遗漏。
“第一列第二桌,那个男同学,时间到了,停笔了。”
监考的男老师健步过去,咚咚敲廖敏之的桌子,扯过卷子,语气有点冲:“怎么回事,喊你停怎么不停下?时间到了。”
满考场的人齐刷刷偏头。
贺兰诀“蹭”从位子上站起来:“老师……”
老师没多计较,转身去收其他考生的试卷。
廖敏之把笔合上,泰然自若收拾文具和书包,走出了教室。
贺兰诀拖拖拉拉收拾东西,最后走到监考老师身边:“老师,你这两天都是监考我们考场吗?”
“是啊。”
像月考这种小考试,学校安排不严,通常不会变换监考老师。
“刚才你说的那个男生,他听力有问题,不是故意拖时间,您误会他了。您下场考试能不能提醒下他。”她脸颊微微发热,“我们是一个班的,他是我同桌。”
跟监考老师解释完,贺兰诀回了趟自己班级。
教室里没有人。
她又去了趟英语组的办公室。
办公室有几个别班的同学,在书堆里拿东西。
贺兰诀一眼看见自己和廖敏之的书,整整齐齐的两摞,并排挨着墙,靠得很近,像两个罚站的盟友。
最上面的是化学课本,贺兰诀翻了翻,看见扉页上写着他的名字。
廖敏之。
高二七班。
字迹很瘦,利落,先抑后扬,落笔有点锐利。
她每天早上收作业,已经很熟悉他的字。
没有找到人,贺兰诀打算回家吃晚饭。
沿着楼梯往山下走,眼前却猛然一亮,廖敏之拎一袋热腾腾的手抓饼,低着头一步步往上爬楼梯。
廖敏之有点惊讶看着从山下冲下来的女同学,差点刹不住脚,在他面前晃了晃,才勉强维持住平衡。
她语气很直接,嗓音脆脆的:“你考试的时候,怎么不戴助听器呀?”
“老师会问。”他慢声开口,“以为那是蓝牙耳机。”
如果被看见,就一定要解释,廖敏之不想多事。
下午那场数学考试,他忘了调手机闹钟,一时不注意错过了时间。
“那你明天的英语听力怎么办?”她小心问他,“你能听到英语广播吗?”
廖敏之目光直直看着她。
“我不做听力题,听不清。”
“很严重吗?”她想了想,指了下自己的耳朵,“很多声音都听不见吗?”
他微微点头,跟她挥手告别,往教学楼走去。
英语广播已经很大声了,他也听不到吗?
赵玲这两天炖了燕窝银耳红枣枸杞羹,专给贺兰诀补补脑子。
贺元青工作忙碌,出差居多,赵玲工作清闲,每天记得去单位打个卡就行,剩余时间精力准备家里的一日三餐,照料娘家和婆家各种大小杂事。
“去年你爸出差带回家的燕窝礼盒,还是印尼进口的,专给你留的,每次考试喝一碗,能喝到你高考。”
贺兰诀含着这黏黏糊糊的玩意:“这玩意不过期吗?”
“保质期三年,我都算了,恰好是你高考完才过期。”赵玲喜滋滋,“可不就是专门为你准备的,都没舍得送给你外公外婆吃。”
“……”贺兰诀有心事,喝着燕窝羹,摇摇头,又徐徐叹了口气。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小孩子少叹气,把福气都叹没了。”
贺兰诀噘嘴,一口闷了这盅补品。
-
两天的考试很快就过去。
回到教室上课,她的书已经被廖敏之搬了回来,端端正正摞在书桌上。
贺兰诀跟廖敏之说谢谢,他很认真回她说客气。
没容得他们喘气,各科老师批卷神速,月考成绩很快就出来,班级第一是女生方纯,第二名是男生许端午。
贺兰诀考得不好不坏,最烂那门是物理,61分勉强及格,贺兰诀还是有点心虚,唐棠真的在课桌里写了几行物理公式,贺兰诀抄了一个,要是刨去这题,实际成绩只有57分。好在她这回英语出息了,125分,勉强把物理这瘸子腿掰回了一点。
班级排名二十五,稍微掉了一点点。
廖敏之的总成绩比她好,班级排名十七名,数理化分数都很平稳,英语最低分,只有79分——可贺兰诀知道,30分的听力他只有0分。
成绩单发下来,后面还附着张心理手册,鼓励学生和家长齐心协力,把这次成绩当做基石,努力提升高度。
贺兰诀略有些失落的把成绩单拿回家,赵玲仔细看了,脸色并不算差,还是鼓励为主:“英语考得还不错,差的那几科,现在努力还来得及。”
赵玲出乎意料不给压力,贺兰诀也自觉卖乖,主动把手机留在家里,去租书屋的次数也少了。
十月的太阳不再酷热,天气渐渐凉爽,操场上运动的人也逐渐增多。
每天下午,体育委员和顾超,还有班上几个爱打球的男生,偶尔还扯着廖敏之,加上班里的女生,有说有笑从外面进来。
“你们干嘛去了?”贺兰诀扯住况淼淼。
“打羽毛球。”况淼淼解释,“班里组了个羽毛球的小群,天气好的话我们会去操场活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