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唱片陆陆续续一直在买,大学毕业的时候她从多伦多搬到洛杉矶,东西太多,唱片又太沉,于是就没带过来,这个爱好也就这么渐渐搁置下来了。
她打开那个盒子,看见紫色的封面上写着大大的“soul”,目光往下移,看到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一时愣住。
“弗兰克·威尔逊的唱片,doiloveyou。”裴彻点点头,就这么看着她的眼睛,琥珀色的眼瞳里有碎闪的光。那张唱片的名字很长,他中间顿了一下,很慢地把后半句补上:“indeedido.”
包装上也写着这张唱片的名字,或许是因为名字太长,特地分成了两行。第一行写的是“doiloveyou”,紧挨着的下一行就是括号里的“indeedido”,像是奇奇怪怪却又浪漫至死的自问自答。
谢宜珩低头看着封面上的几个字,莫名其妙地想起十六岁的时候的圣诞晚会。有些学生的申请季已经快要结束,有大把的时间来不务正业。有一支乐队排练了几个月,在晚会上表演了这首《doiloveyou》。她当时和佐伊坐在一起,佐伊撺掇她去找裴彻跳舞。
她已经不太记得自己那天穿了什么礼服了,只记得耳畔一遍遍地回响着主唱歇斯底里的那几句歌词,
doiloveyou
那我确实爱你吗?
indeedido,ohdarling
亲爱的,我确实对你忠贞不渝。
吉他和架子鼓的伴奏混在一起,班卓琴明快又利落的声音格外突出,像是厚厚的积雪从被压弯了树枝上滑下来的恰到好处。
…
汉娜带着她的两只鹅在隔壁的花园里面踩着松软的雪,是咯吱咯吱的轻响。
她听见时间齿轮转动的咯吱声,耳畔是呼啸的西风,仿佛要挟裹着将她带回某个荒芜的时代。冗杂在时间里的回忆又复了苏。那个在遥远的东海岸的圣诞节和西海岸的今晚严丝合缝地接上了,连漫天的大雪,鼻尖的寒意,甚至积雪从树枝上滑落的轻响都一模一样。
像是高中物理书上的例图,并不存在的磁感线把相隔甚远的地球两极连接起来,是一位浪漫又理想的信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