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顿州是根本见不到的。哈维离开加州十几天了,想inandout的奶昔想的发疯。晚上九点半,他瘫在沙发上,没出息地对着手机里汉堡薯条的照片流口水。
上周五他跟裴彻说“路易莎绝对喜欢你”,被裴彻冠上了以讹传讹的名号,接受了三十分钟的思想教育,现在老实得就像剪了翅膀的大公鸡。
“我觉得我的假设是错的。”裴彻背对着他,安静地坐在书桌前看文献。他的身后的落地窗浮夸地展示着华盛顿州的灯火夜景,他却与之相背,形成了一条泾渭分明的界限。裴彻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哈维以为论文出了什么问题,赶紧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爬起来问他:“哪篇论文的假设错了?”
“不是论文,”裴彻瞥了他一眼,轻声说:“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假设吗?假如你重新遇到了阿比盖尔,但是发现她和你想象的不一样。”
这个话题提一次,哈维就生气一次,他咬牙切齿地说:“两个礼拜前说的,我怎么可能不记得。”
裴彻摘下眼镜,镜框触碰到桌面,“哒”的响了一声。他闭着眼,慢慢地说:“我觉得,她不会和你想象的不一样。”
哈维没好气地拍桌子:“空口无凭,你证明给我看。”
“你们心理学不是经常说人的行为习惯都是在十六岁之前养成的吗?”
哈维“嗯”了一声,适时地给他泼冷水:“作为一名实验物理学家,你也应该知道理论和实际的区别。”
裴彻双手交叠,下巴落在手臂上,好整以暇地说:“那就是现实错了。”
“神经病。”哈维被他气笑了,敲了敲桌面,摆出一副凶狠的样子威逼利诱:“快证明,不然就把你挂在十字架上直接烧死。”
裴彻笑了一声,很轻,像是曼彻斯特春天里的雨。他垂着眼,目光落在面前那堆打印资料上,却带着莫名其妙的专注和温柔。
是哈维从没见过的目光。
“我还是很喜欢路易莎,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主谓宾结构一清二楚,简单分明,连个多余的从句都没有。哈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轻飘飘地一句话在脑子里过了三四遍,才把逻辑关系理了个清楚。他悄悄打量着裴彻的表情,见他确实没在开玩笑,才口齿清晰地骂了一句:“见鬼。”
哈维的世界观在一瞬间崩塌了,这种感觉就像他突然被告知自己家门口的棕榈树和他床上的枕头是一对亲密无间的爱人。两个非常熟悉,但是又毫不相干的东西被严丝缝合地拼凑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