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的斗篷突然震动起来,有细小的藤蔓爬上她的黑发,幽紫色的蝴蝶围绕着她转动,脚下有微风旋转着令其上升。她睁开眼睛,法加猫好似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在其中生成。
迷雾在她的面前让开了一条道路。
夏洛蒂开始往前走去。法加猫竟不敢攀上这样形貌的夏洛蒂的袍子,它规规矩矩地跟在身后,面露惊奇,却不敢放肆。
他们走的路途并不远,与他们从竹林到来的距离相近,在一处宛如剔透镜面的湖水上,他们见到了有纯白的麋鹿正站在上面静静地看他们。祂身体虚幻,两只角像是刺往天空的战剑。
你是生命母神的眷属?祂这样问。
夏洛蒂牵起裙子,微微低头,她行了一礼道:并非。只是有幸得到了一滴神血。
纯白的麋鹿有些惊奇。祂在水面上慢慢行走,于微波荡漾中走来,祂凑了一些看夏洛蒂:只是神血么?我初以为你是祂的神子,可细细一感受,又没有闻到祂的气息,但你对生命一途的感悟,很难让我不联想到祂的身上。
侥幸有所理解而已。夏洛蒂笑着答道。
白鹿也没有追根究底,祂在夏洛蒂第一次路过这片森林时,就注意到了这位小小的旅者。但那个时候,祂是为对方身上的奇物所吸引,她身上披着的那件红色的斗篷,居然可以隔绝祂的感知,这让祂有所猜测,那或许是一件特殊的神器。
唯神所有,方为神器。
也许是夏洛蒂本身的特异,其他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神灵,接二连三地与她有所关联。白鹿神淡淡道:那么你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
夏洛蒂没有率先回答,她看向法加猫。这只毛发淡黄的猫咪有些紧张道:是我、我想要回来看一看大家,我、我担心其他的猫,还有、还有您,白、白雾好像有问题,上一次白雾出来的时候,还是您与那个可恶的敌人战斗的时候
白鹿神静静地听着,祂的目光静缓而悠然,哪怕法加猫的声音细小又结巴,祂还是耐心听完了。我记得你,祂平静道:一只很有想法、聪明又坚定的猫。
法加猫有些害羞。
你猜的没有错误,白鹿道:我这里确实出了问题。但出问题的,不止是我。
夏洛蒂的目光一凛。
白鹿神转过头来,祂用最平静的语调说出了最可怖的话:出问题的是所有的灵,还有神。
法加猫震惊地张大了嘴。就连夏洛蒂也维持不了镇定,她往前一步,赶忙问道:有哪些神是所有的神都被渲染了吗?
你果然知道什么,白鹿神看向夏洛蒂,祂周身雾气聚来又散开,像是祂缥缈的声线:红月的可怕超越了所有人的想象。最初的时候,祂只是影响到夜晚中的魔怪,那些幽魂与怪物,在红月的照射下,会变得比以往更强更难打败。但在两年多以前,红月算计了生命母神,在将这位最古老的神祇打败后,祂开始将影响力扩大到更深更广的地方,这片大陆,正在变得疯狂。
白鹿神说出了这等可怕的惊世骇俗之言,一点也没有注意夏洛蒂他们是否能接受这些。法加猫还没有把嘴巴闭上,夏洛蒂也紧紧地皱起了眉。
事情比他们想象中的要败坏多了。夏洛蒂道:难道神都没有办法吗?
祂们有没有办法我是不知道,也许是因为状态特殊,白鹿神没有做任何遮掩,没有丝毫隐瞒道:但我是没有办法的。灵是在神之下,我们已经往更上层蜕变了一部分,可到底没有完全晋升。我又在很多年前受过伤,在红月爆发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属于我的一部分正在划向深渊,而那部分,还在随着时间的流逝,以一种非常快的速度变得更加强大。
所以在那个时候,您散开了自己?夏洛蒂明白了过来。除开不想看见自己变化,也为了不影响和庇护这片森林中的生灵。它改变了那其中自然的规则,那么到了最后,也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为自己的理想践行。
白鹿忽然低下头来,祂深深地注视着夏洛蒂,半晌后,祂才开口道:从那个时候开始,越靠近神者,将会变得越发癫狂与恐怖,刚才的兔子,就是例子。
那您还有机会变回来吗?法加猫急忙问。不知为何,它心中不好的预感愈发加大起来。
白鹿没有说话。法加猫突然就落下泪来,它哭着道:我离开这片森林,是想要让自己不只是围着您的祭坛跳舞而已,我想要变得更有用,而不是在回来以后听到这样的消息
白鹿有些无奈,祂终于说话道:我会成为这片森林,我会存在于你们每一人的身边,我将无思无想,可若是百千年后,还有人记得我,于我的祭坛前跳起舞蹈,我就有可能以另一种形态归来以一种更适合当时环境的姿态
祂渐渐远去,想要离开。而这个时候,从震惊回过神来的夏洛蒂忽然高喊道:我可以从您这里得到您那位敌人的情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