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要过去的好。”温润的声音中是一如既往的恭顺优雅,路西法伸手拦住欲上前的沈墨,狭长的凤眸微挑,不带一丝感情的看向泳池边跪着的少年:“本来只有三十鞭,但沈少爷若是想求情的话,那就是六十。”
沈墨眼神一凛,不敢置信地看向路西法:“他不是你们的人么?”
路西法转头看向沈墨,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霎时又变得温和起来:“就因为他是我们的人,所以他就要守规矩。”
“什么规矩?他到底犯了什么错要受到这种惩罚?”沈墨皱着眉头看向一动不动跪着的沈萧,即便是被打得遍体鳞伤,脸色也是一片惨白,可一双眼睛仍是清明锐利,眉宇间尽是不服输的倔强与傲慢……不知为何,沈墨突然有点明白这个孩子今天在停车场开枪的举动,或许他不是不在乎自己的生死,而是对他自己的身手有着绝对的自信……
这正是他与众不同的地方,比谁都狠,比谁都绝情,却又恰恰是最懂得利用自己优势的人……他要是不开那一枪,陆锦扬不会那么轻易放自己走。
“他让自己的主人陷于险境。”路西法抬手,执鞭的那人便立即停了下来,抄起手边的水桶在泳池里面舀了一桶水,不由分说地直接从沈萧头顶浇了下去。冰冷的池水淋进伤口,冲刷着外翻的皮肉,无疑又是一场痛彻心扉的折磨……沈墨已见之前还纹丝未动的沈萧,此刻已经咬碎了下唇,倔强骄傲的双目瞬间变得通红……
眼看着那人又拎起水桶要从沈萧头顶浇下去,沈墨赶紧喝止:“住手!”
“沈少……”
“既然他是你们派来保护我的,那从今往后他就是我的人了,要打要罚是不是也要先问过我?”沈墨打断路西法的话,水眸里满是不悦。
路西法一怔,继而笑着收回拦住沈墨的手臂:“也对。”
沈墨当即就要过去救沈萧。
“但他始终是组织的人,犯了错如果不追究,不惩罚,那沈少爷要让我们少爷如何服众,如何管理整个组织?”路西法的语调缓慢轻和,没有争锋相对,也没要拂了沈墨面子的意思,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可偏偏却让沈墨跨出去的脚步顿住了,水眸中里尽是复杂。
惩戒沈萧的那人也不知道听谁的好,一时没了主意,就那么站在那里朝沈墨这边看着。
许久,沈墨才皱了皱眉,低声问道:“非要全部打完么?”
路西法扶了扶镜框,妖异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在组织里能逃脱责罚的人,除了尸体。”
沈墨一怔,抬头看向对面的少年,眼底有些不忍:“还剩多少?”
“十鞭。”
三十鞭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足以在沈萧年轻的身体上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当执鞭人示意刑罚结束时,前一秒还直挺挺地跪着的少年在下一秒便轰然倒地,仿若岿然不动的山,瞬间崩塌了……
季云扬是接了沈墨电话之后连夜赶过来的,当时沈萧已经奄奄一息,了无生气地趴在床上,背部布满了狰狞外翻的鞭痕,鲜血骄横错综,模糊了整个后背。季云扬自是知道这是他们组织里的刑罚,也没有多说什么,立即二话不说地开始处理沈萧的背部伤口。
沈墨怀孕之后有点血晕,所以只是在房间外站着,可虽是如此,沈墨还能闻到空气中那股浓稠咸腥的味道,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
“怎么了?小墨你怎么站在门口?”由远及近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焦急,刚进门的司徒皇还没功夫脱下外套,就匆匆赶到二楼沈墨所站着的地方,浓重的血腥味蹿进鼻端,司徒皇伸手拥过沈墨时不悦地皱了皱眉。
熟悉的味道涌入鼻中,顿时抵散了空气中那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沈墨转身将自己埋进司徒皇的身体里,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怎么回事?”见着房间里不断端出来的血水跟止血布,司徒皇凛眉看向一旁的路西法。
“沈少爷看到了。”路西法低头,平静地说道。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