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鞋在地板上走动的声音在封闭式的大房间里尤其尖锐骇人,仿佛传自地狱,“嗒嗒嗒”地反复回响。没有力气抬头的人儿艰难地动了动手指,好把自己抱紧一点,让心里的害怕少一点。
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戛然而止,停在垂着头的人儿面前,紧接着就是一盘热腾腾的炒饭伸了过来,人儿吸了吸鼻子,却没有伸手去拿,反而更用力的抱紧自己的臂膀,往角落里缩了缩。
“大少爷,该吃饭了。”没有丝毫起伏的声音冷漠至极,仿佛他唤的只是一条野狗,而不是他服侍了十几年的主子。
“我……吃不下。”安念偷偷地抬起眼睑看了看盘子里的米饭,又垂下头,往里缩了缩。
叶家管家蔡叔将盘子放在安念面前的地上,转身要走。
“蔡叔……”安念费力地伸出手去抓蔡叔的裤管,两天的不吃不喝已经让他的唇开裂起了皮,微微一阖动,就是一阵钻心的疼,淡淡的血腥味立刻在口腔中漫开……嘴唇颤了颤,安念始终没抬头,声音低的跟猫叫一样:“爸爸……爸爸为什么不放我出去?”
蔡叔冷着脸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脏兮兮的安念,一如十几年前刚进叶家门一样,软弱肮脏,体内流着的是无耻妓女的血,如何配得上做叶家人?
面无表情地眯了眯眼睛,蔡叔踢开了攥住他裤腿的手,冷声道:“老爷还留着你,你应该感到庆幸了,身为叶家大少爷,竟然做出这种无耻下流的事来,你把老爷的面子都丢光了。”
被踢疼的手缩了缩,顿在半空中好一会儿才颤抖着收回来,安念的头垂地更下,简直快要杵到地板上去:“我没有……我没有给叶程吃那种东西……”声音轻的容易幻灭,仿佛是在自己跟自己说,怕自己的头脑越来越不清醒,怕自己被人家当做罪人习惯了,怕自己真的会以为那药是自己下的……安念很怕,从叶程发了狂似的把他摁在地上,不顾他的反抗硬要剥下他的裤子开始,那种渗透心脏的恐惧就没有消失过,他怕那样的叶程,比喝醉酒拿鞭子抽自己的时候更恐怖……
但在几乎快要被进入的那一刻,自己心里却隐隐有了一丝期待,期待着叶程能够抱自己……安念死死咬住干裂的嘴唇,低低地哭了起来,自己果然是个怪物,竟然会期待自己的亲弟弟抱自己。
叶程,他一定更讨厌自己了。
“你想说是景少爷做的?”蔡叔冷哼,看着安念的眼神仿若是看着一条狗,没有一点感情:“景少爷有什么理由要这么做?少爷那么喜欢他,你不是不知道,他怎么会有这种龌龊的手段对待少爷?而且还差点让你捡了便宜?”
安念哭得越来越小声,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我……我真的没有做。”
“那请问大少爷,你敢承认自己从来没对少爷有过非分之想?”
安念抬头,红肿的眼睛里投射出来的光,自嘲又绝望。
“所以大少爷,我劝你还是把饭给吃了,你要是被饿死了,那就只会损了叶家的颜面。从小到大,你没为叶家做过任何事,如果你还有点良心的话,就不要用死来给叶家惹麻烦。”蔡叔说完,转身走出那开启的铁门。
殷红的鲜血顺着下巴滴滴答答地掉落在地板上,晕起狰狞的血渍……安念几乎咬碎了嘴唇,牙齿死死嵌入血肉中,不断用力……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叶程,为什么连你都不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
※※※※※※
“少爷,已经查出安念被关的地方了。”出门接电话的路西法不到一会儿就折了回来,对坐在前排欣赏沈墨演奏小提琴的司徒皇禀报道。
小提琴的声音戛然而止,沈墨立即走下舞台急切的问道:“安念找到了?”
路西法看了一眼司徒皇,司徒皇点头表示可以直接说。
“这两天我一直派人监视着叶家人的动静,直到刚才,才有了消息。”路西法顿了顿,接下去说道:“叶家的管家带着几个人去了海边的塔楼。”
“你的意思是安念被关在了塔楼里?”沈墨大惊,大学期间他们几个人就去过一次,那座靠海的塔楼常年失修,一到晚上就特别冷,就跟堕入冰窖似的,安念身上带着伤在那种地方两天两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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