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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钱深深没有跟江磊和熊涵一起去家居商城买床,而是如约出现在了顾宅的门前。
多年的习惯了,驱使她来到这个地方之前就会提前换下了自己平日里会穿的休闲服,换上了一套与自己明显不搭的裙套装,不为别的理由,只是为了顾母口中的得体罢了。
可惜麻雀终究是只麻雀,即便她偷穿了凤凰的衣服,也掩饰不掉她与生俱来的自卑感。
不同以往的那份紧张,这次的钱深深感到了一丝沉重,她没有立即按响门铃,而是在铁门外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这才按响了一旁的门铃。
自动铁门缓缓的打开了,第一次,钱深深是自己走进这顾家的大门,大门和住宅之间有些距离,钱深深丝毫不在意,她在想等会该如何说出她与顾墨之间的事情。
钱深深是想了很多,但到了要做的时候,她却发现这远比自己想象的要难得多。
顾老爷子的书架上放着许多的书籍,多为一些历史类的书籍。
钱深深在书架前,一副欲言欲止的模样,她有些心不在焉,眼神一直飘忽不定,她在苦恼。
顾老爷子喊了一声:“深深,不用那么认真,随便拿一本过来就好。”
钱深深温顺的应了一声,没有看清手上拿着的书籍就匆匆忙忙的来到顾老爷子的身旁坐下。
那是一本诗集,钱深深是直接翻开的,所以不记得书名了。
她清了清嗓子,开始念道:
“我等候你。
我望着户外的黄昏如同望着将来,
我的心震盲了我的听。
你怎还不来?
希望在每一秒钟上允许开花。”
读着读着,钱深深哽咽了一声,她强压了下去,继续读道:
“我守候着你的步履,
你的笑语,你的脸,
你的……”
再一次,钱深深停了下来,没能继续读下去。
顾老爷子慈祥的说了一句:“深深,我饿了。”
这听上去极为寻常的一句话,钱深深却像是捉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她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好,我去做,爷爷有什么想吃的吗?”
“只要是你做的,爷爷都喜欢吃。”
顾老爷子的暖心之举让钱深深的心情变得更为烦闷,压抑,因为她开始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去说这件事,她与顾墨早已经分手的事。
厨房中,钱深深将一块处理好的鳕鱼肉放进绞肉机里面绞碎成泥,这样一来更方便食用,顾老爷子喜欢花生,所以每次钱深深就会特地磨碎一些花生加在鱼粥里。
钱深深很熟练的做完这些,按照步骤一步一步,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顾家的厨房对于顾母来说是个极为重要的地方,她不喜欢别人乱碰里面的任何的东西,却唯独可以容许钱深深,有时候,钱深深会很高兴,将这个视为是顾母对自己的一种认可,但很快她就明白了,顾母只是爱屋及乌罢了,她很爱自己的儿子,自然不会让顾墨为难。
其实,顾母跟顾墨不知道的是,他们的这份得体在钱深深看来是极为的伤人,仿佛随时随地都在提醒着自己,如果有一天顾墨厌弃了自己,自己便什么也不是。
钱深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最近她睡得有点不好,精神不佳,很容易走神。
钱深深从锅里盛出了一碗鱼粥,撒了点花生粉末。
顾母似乎有话要跟钱深深说,帮佣的陈婶立马会意将鱼粥端进了房间里。
每次跟顾母独处,钱深深总是会不自觉的拘谨起来,表现得也不够大方得体。
这点顾母不喜欢,总是会有数秒蹙眉的时间,即便数秒,钱深深也捕捉到了这丝不满。
钱深深低着头,就像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等着挨训。
顾母问:“顾墨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钱深深为难的转动着眼睛,准备找个合理的说辞,没有第一时间就回答顾母的问题。
顾母又问:“你脸色怎么那么苍白,身体不舒服吗?”
钱深深慌忙的摇了摇头,依旧是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顾母好像知道不会问出什么结果,带着一些严厉的口吻说道:“多大的人了,身体不舒服就说不舒服,你先回房间休息一下,等会吃晚饭的时候,我再喊你。”
“可是爷爷……”
“没关系,叫你上去休息,你就上去,别老是硬撑。”
“嗯”,一如既往的坏毛病,钱深深温顺的性子让她总是不容易拒绝别人,这个时候,她很恨自己这个优柔寡断的性子。
打开顾墨的房间,到处都是顾墨曾经生活过的痕迹,这个男人追求完美,房间也是一尘不染,摆放整齐,所有的东西都在它们应该在的地方。
这个房间,钱深深也曾住过,却无法在这里找到自己的痕迹,顾墨讨厌自己随意翻动房间里面的东西,所以她从未越矩过。
钱深深打来了床头柜,里面摆放的全部都
', ' ')('是秦雨的东西,顾墨从不掩饰这一点。
这个房间到处都充斥着顾墨与秦雨的回忆。
翻开相册,顾墨与秦雨的合照,跟自己待在一起时截然不同的顾墨。
钱深深又哭了,哭得极为的隐忍,起初只是有眼泪滑过而已,最后,她的身体也跟着轻颤了起来。
她带着哭腔自我开解道:“钱深深你是笨蛋吗?不是都知道了吗?有什么好哭的。”
无力的说词只会加剧痛苦,钱深深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响。
晚饭时间,钱深深红了眶的眼睛极为的明显,她避免跟任何人眼神交汇,想等着缓一缓再说。
饭桌上,顾母又在催顾墨跟钱深深结婚,钱深深哑然,听着顾父跟顾母已经开始准备安排婚礼的事项,以及顾老爷子那藏不住的笑意,钱深深知道自己不能这样。
她喏喏的叫了一声:“爷爷,叔叔阿姨。”
在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钱深深的身上,钱深深吸了一口气,下了极大的决心,表情也开始变得严肃了起来:“其实今天我是有话要跟您们说,这才过来的。”
“什么事?”这是顾母问的,钱深深这次终于敢直视顾母的眼睛,就只是这么一个眼神而已,顾母也察觉到了异样,神经开始提了起来。
长痛不如短痛,自己是时候该做决定了,钱深深在心里不住的打气。
她说道:“我跟顾墨已经……”
“钱深深!”
头顶要炸裂了一般,钱深深紧张地看向匆忙赶回来的顾墨。
顾墨的气息很是不稳,不难猜出他是赶着回来的,他一脸怒气地盯着钱深深,钱深深低头回避。
不理会家人眼中的疑惑,顾墨一把拉起了钱深深,吼道:“你跟我出来!”
慌乱之中,钱深深还不忘对着顾家人点头示意,一副乖巧的模样。顾母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顾父拦了下来,顾父轻轻摇了摇头示意顾母不要去管这件事情,顾老爷子看上去心情不错,比平常多喝了半碗的汤。
顾墨的怒气有增无减,这样失态的顾墨,别说钱深深了,顾家上下也是第一次看见。
手腕处传来的疼痛感,钱深深吃疼的眨了一下眼睛,她想抽出手,却被顾墨更为用力的握住。
顾墨打开了车门,不由分说将钱深深塞了进去,然后极为用力的关上了门。
钱深深想下车,车门刚开了一条缝就又被顾墨强推了回去。
她不解地看着顾墨,顾墨生气了,钱深深不明白他究竟在生什么气,手很自然的垂了下来,用极为不舒服的一种姿态坐着。
副驾驶的位置总是让钱深深觉得不自在,顾墨终于朝着驾驶位走去,坐上来的时候,又是一个生气的眼神。
钱深深就更加拘谨了,她想逃,顾墨就凑了上来,钱深深往后躲了躲。
这个举动引来了顾墨的嘲讽:“又乱想。”
简单的一句话之后,顾墨替钱深深系好了安全带。
车里的气氛似乎有些缓和,直到钱深深自顾自的说了一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爷爷那里,我会去说的。”
突然,顾墨踩下了油门,车速瞬间提了上去。
不安和害怕充斥着钱深深,她喊了一声:“顾墨。”
声音有些颤抖,察觉到了钱深深的害怕,顾墨降下了车速却依旧沉着一张脸。
开出去好长一段距离后,顾墨突然在一条人烟罕至的林荫小道上停了下来。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顾墨冷静下来之后才开始说话:“爷爷要动手术了。”
钱深深一惊,窘迫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顾墨继续说道:“至少手术期间不要让爷爷知道我们的事。”
知道自己差点就做了蠢事,钱深深内疚道:“我知道了,这段时间,我会尽量避免见面的。”
没有接下这句话,顾墨问道:“最近好吗?”
随口的一句问候,钱深深总会有所动摇,她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就说:“那我走了。”
顾墨没有应话,也没有阻止钱深深离开,他在车里待了一会儿,直到钱深深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之后,他这才重新发动了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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