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没话找话的想法,他装作随口问道:这书包是沈穆的?
那两人成天形影不离,何晏清理所当然地以为这是沈穆的,如果是他们的话,会一起出现在这倒也不是奇怪。
江澄淡淡的瞟了眼何慕江的书包,她不太想和别人解释太多,所以只是举起手上的笔记本晃了两下,表明了自己不想被打扰的意思。
何晏清一愣,随即比了个把嘴拉上拉链的动作,然后再也不敢出声了。
略带懊恼地呼了口气,何晏清把手臂撑在旁边的扶手上撑着头,他怎么净干招人烦的事情,平时那点洒脱劲都去哪了?
要是让何晏清那群小弟们看到他现在这副模样恐怕下巴都要被惊掉,不怕天不怕地的人竟然会对一个女生言听计从,连句话都不敢反驳。
说起来也奇怪,江澄是东高有名的温柔乖乖女,对谁都是彬彬有礼笑脸相迎,但有一人是例外,就是他何晏清。
在此之前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讨人厌,何晏清去哪都被人捧着,但一遇见江澄就会碰一鼻子灰。
正胡思乱想着,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宁静,何晏清察觉是自己的手机响后立刻起身走到几步外接电话,不想打扰到她。
他站在树荫下,侧过头看着长椅上认真学习的女生,嘴角下意识地上扬:喂,哪位?
电话那头是个女声,只不过音调有点奇怪:您好,咱这边是亲子鉴定的,麻烦您尽快过来拿结果。
何晏清挑了下眉,哪有拿鉴定结果还会被机构催的事,况且他接完电话就出发了,即使堵车也没过多久,要是他晚个几周还好说,就几个小时犯得着打电话催吗?
将电话拿远了点,屏幕上显示的是陌生来电,这也不奇怪,那边不可能只有一台电话。
由于一直没说话,那边的人好像有点急:先生,请问是信号不好吗,我怎么听不到您的声音啊?
这职员还真是没耐心。
私人鉴定机构的隐私保护是很严密的,不可能有人用拿报告来行骗,何晏清倒不是怕隐私被泄露,他只是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比如电话里员工的声音,怎么听着这么像
人妖?
还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街边的某家小超市。
一个人鬼鬼祟祟的举着店里的座机电话,透过玻璃门看到了这一幕。
这人正是何慕江。
他此刻将座机的电话线扯成了一条直线,撅着屁股凑在门前,另只手掐在嗓子上,让声线变得很尖锐。
您好,咱这边挺急的,您能立刻过来吗?
感受到身后那道带着震惊的视线,何慕江扭过头淡定得给超市老板比了个ok,那意思大概是:小场面,都是小场面。
将社交牛逼症展现了个彻底。
重新把目光放回树下接电话的那个身影上,何慕江心里有些忐忑,老爸那不拘小节的性子到了机构一定不会问,估计也想不到这一茬。
比起这个问题,他更害怕老爸不会听他的,毕竟那边的氛围实在太好了,一表人才的两人怎么看怎么相配。
但事实上那边的实际氛围与他想的完全相反。
何晏清的目光落在江澄身上,他稍作思索,直接答应了下来:好,我马上就到。
反正继续呆在这也是影响她学习,还不如离开给她空间。
他随手把手机放回兜里,迈开长腿几步就走回原来的位置,江澄用余光看到他回来,刚蹙眉准备谴责他几句,就听他沉着声音说。
我走了。
江澄没想到会听到这句话,她的表情僵了一瞬,片刻后才恢复正常。
走就走吧,还通知她干嘛。
短短的一句话没收到任何回应,江澄就像是没听见,连一个眼神都不往这落,何晏清自嘲地笑了下,还真是自始至终都不搭理他啊。
算了,反正他确实挺招人烦的,那就
下次再继续去烦她好了。
感受到身旁人离去,江澄的手指用力攥紧页边,她咬紧下唇,心乱如麻。
到最后还是没忍住,她抬起头朝何晏清的背影望去。
然后,就和他对视了。
何晏清离江澄仅有几步之遥,许是没想到她会突然抬头,他先是愣了下,才侧着头朝她眨了两下眼,勾起的嘴角旁两个浅淡的酒窝若隐若现。
两人一站一坐,头顶是炎炎烈日,鼻尖是幽幽青草香,骄阳刺目,蝉声鸣鸣,少年眼中的女孩是他一整个青春。
深褐色的头发被微风拂过,稍稍遮住了他那双勾人的眼眸,也成功让江澄回过神,她赶紧收回视线,呼吸的频率被刚刚那一眼打乱。
反观何晏清,他一点也没有偷看被抓住的心虚,似笑非笑地又望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开。
坐回车中,司机见他没说话,从善如流的发动了车开入大路。
车中的冷气让何晏清的脑袋清醒了不少,仅仅是想到江澄这两个字都能让他心脏跳的快上几分,他的耳根有些泛红,下意识地用修长的手指扯着t恤的衣领拽了两下,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向来随性而为的人此刻像个春心萌动的少女般心头小鹿乱撞,只是因为多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