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鸢缓过来了,兮折去看望她,结果她又怀孕了,吐地昏天暗地,不用想都知道孩子是谁的。
兮折去看她的时候,她正被孕吐折磨,又被嗜血灵针伤过,灵力算是没了,修为又浅,能保住一条命就不错了。
起初还以为是她有内伤,请了花无忌去看,结果花无忌说是怀孕的症状,柳鸢当即告诉花无忌:“这个孩子我不想要。”
曾经她不惜一切代价想生下盛陵光的孩子,可是就那样没了,后来她再也不想为他做任何事,可是却又来了一个孩子,果真是造化弄人。
柳鸢说不想要这个孩子的时候兮折和柳夫人都在身边,兮折是无话可说的,她觉得柳鸢有权决定是否生下这个孩子,但是柳夫人不行,柳夫人劝柳鸢:“孩子是无辜的啊鸢儿,你这已经失去了一个,怎么能再失去第二个?”
柳鸢面无表情,心如死灰,对柳夫人说:“我已经决定这辈子都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这个孩子生下来也是个孽障,不如趁早了结了。”
柳鸢和盛陵光的这仇已经不是能用命相抵的,兮折也理解,所以她尊重柳鸢的选择。
柳鸢侧首看向她,问兮折:“兮折,你觉得我该生下他么?”
兮折只说:“你的人生你做主,我尊重你的选择。”
柳鸢的眼神坚定不移,她点头:“那好,那就请你们禹河的大夫给我开一副打胎药吧。”
兮折示意花无忌:“照办。”
柳夫人抱着柳鸢哭,柳鸢眼眶红着,但没说一句话。
柳鸢这孩子打了以后休息了几天,还没好彻底,她就来找兮折说她要跟着兮折修炼,做兮折的丫头也行。
兮折有桐花伺候,断然是没办法再要柳鸢做丫鬟的,便推荐柳鸢跟了花无忌,去做药修的徒弟了。
花无忌也是苛刻,也不管人家是个元气还没恢复的女人,直接是有什么都让柳鸢做,柳鸢也不恼,脾气倒是好了很多。
兮折是她一家的救命恩人,以后他们一家都要把禹河当成家了,柳之栖跟她和阿娘亲口说的,以后他们一家三口就和禹河共存亡了。
沈东黎称楼湮大帝,没人敢阻拦,这不刚和禹河合并,就有人上门巴结了,当初抛夫弃子的天道宗尧红泪,派人来跟禹宴临讲和,禹宴临见都没见,因为褚姨娘上位了,禹宴临有把她扶正的想法。
这还不算,盛天境也开始见风使舵,来跟禹河谈判了。
啧,这就是所谓的你强了,那些曾经看不起你的人,都开始巴结了。
盛陵光亲自来禹河的,他的态度诚恳,非要见禹宴临,兮折听闻他要见禹宴临,就知道没什么好事,所以她替禹宴临见了盛陵光。
她身着盛装坐在荒芜殿禹河尊主的位子上,两边都是伺候的丫鬟,座下,青玄和练萝坐在一边,柳之栖坐在侧坐,面色平静。
盛陵光走到禹河府门口就被禹河弟子卸去了武器,他只身进禹河府,来荒芜殿见禹河尊主,但是一进殿门便看到了一袭盛装红衣的兮折,她坐在尊主的位子上,长裙曳地,眼角下的梅花妆映着她一张绝尘的脸,让她看起来尊贵优雅无比。
他进门后,款款行了礼道:“盛天境盛陵光,前来拜见禹河尊主。”
兮折甚至眼睛都没抬,只问:“有何贵干?”
盛陵光原本是来见禹宴临的,但是没想到尊主位子上坐的竟是兮折,他有些失策了,盛堂临走时告诉他,一定要先把禹河拉拢住,让他务必去禹河见一个人。
但是这禹河现在守卫森严,东黎城将都城搬到了禹河府,哪里是那么容易想见谁就见谁的。
盛陵光犹豫了,想说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最后只有一句:“前来恭贺东黎城乔迁之喜。”
兮折笑了笑,这才抬眼看他:“东黎城乔迁和你盛天境又有何关系?”
盛陵光看着兮折的一张脸,当真仍是心猿意马。
他真的是什么时候看她都觉得心动,这个时候更甚。
“当然与我盛天境有关系,楼湮大帝称帝,必是整个修真界都要朝拜的。”
啧,盛陵光这见风使舵的功力可真是比盛堂厉害多了。
兮折说:“收下了,恕不远送。”
盛陵光一愣,看向兮折:“我还有话想说。”
兮折问:“还有什么一并说了。”
盛陵光看了看柳之栖,抿了唇道:“柳师叔,我想问问柳鸢。”
柳之栖冷哼:“不劳烦你费心,她还没死呢!”
盛陵光抿了唇,顿了顿,继续道:“我是想问,她身孕……”
柳之栖摆手:“不用问了,她流产了。”
盛陵光一愣,有些惊讶:“真怀了?”
柳之栖看着他道:“我说了,流产了,并且,她已经和你们盛天境没有任何关系了,请你不要再问关于她的事情。”
盛陵光出了口长气:“让我看看她,我该给她道歉。”
柳之栖冷笑:“这个时候知道道歉了,可是有什么用!伤害已经造成,覆水难收,你们没有以后了!”
柳之栖是不会让他见柳鸢的,兮折只觉得这个人真的可笑至极,她上一世为何会嫁这么一个人?简直瞎了眼。
这边正拒绝了盛陵光,柳鸢在花无忌的逼迫下,能种出灵药来了,就小小的一株,她兴高采烈地拿来给兮折看,结果刚到荒芜殿门口就被侍卫挡了下来,柳鸢还在喊兮折的名字:“兮折你快出来看呀,我可以种出灵药啦!”
她欢快的声音,俨然不似在盛天境,盛陵光的眼角有些湿润。
兮折让人把她放了进来,她献宝似的兴高采烈地冲进来,便见盛陵光和柳之栖都在。
她手里的灵药掉在了地上,眼睛里瞬间有了泪水,笑容僵在脸上,异常难看。
她瑟缩地想退出去,盛陵光欣喜地喊了一声:“师妹。”
柳鸢摇头,她像突然疯了一样转身就跑,甚至都没再看兮折一眼,她跑地极快,很快就消失在了荒芜殿。
兮折看着掉落在地上的绿植,问盛陵光:“看到了么?她现在过得很好,没有你的日子,她才真的快乐。”
盛陵光喉头哽了哽,对着兮折抱了抱拳:“打扰了,告辞。”
兮折只是道:“不送。”
盛陵光出去四下找了找,没看到柳鸢的人影,柳鸢一路跑回花无忌的灵植田,花无忌正在给他的宝贝灵植浇水,见柳鸢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了,还问她:“兮折丫头夸你了么?”
柳鸢没回答他,他觉得奇怪,放下手中的活,走到房屋前,便见柳鸢靠着墙艰难地呼吸着,转眼看他时,泪流满面。
花无忌愣住,随即觉得自己不该管的就不该问,所以他没问,也没管。
刚走了两步,柳鸢突然道:“师父,你有什么能让人忘却前尘的药么?”
花无忌顿住脚步,回头问她:“你想忘了谁?”
柳鸢的眼泪大颗大颗地落,她说:“就是不想再回忆起一些痛苦的过去,太难受了,想忘记。”
花无忌想了想:“有,但是你想好,一旦忘记,就真的再也想不起来了。”
柳鸢点头:“不后悔,我想的很清楚。”
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忆去关于盛陵光的任何事。
禹河禁药“忘尘”的动用是要尊主批准才能用的,所以花无忌去找兮折批准用药时,兮折讶异地问他:“谁要用这种药啊?”
花无忌耸肩:“柳鸢,看起来挺痛苦的,我就来找你问一下。”
兮折想了想,给他批了:“给她用吧,也好,忘却前尘,重新开始。”
花无忌笑了笑道:“倒是丫头你啊,做了好人,也甚是让他们喜爱呢。”
兮折瞥他一眼:“你今天话有点多。”
花无忌耸肩:“有么,没有吧,我一直话很多。”
兮折笑了笑,将折子递给他道:“晚点我跟我爹请示过了,拿药给你,你给柳鸢。”
花无忌点头,然后转身走了。
走到门口,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兮折:“沈东黎……他干什么去了?”
兮折说:“他有点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花无忌点点头,又问兮折:“那你以后还嫁给他么?”
兮折抬眼看他:“嫁啊,怎么了?”
花无忌摇头:“没什么,就是问问。”
兮折觉得花无忌莫名其妙,没事干什么问她和沈东黎的婚事?
第50章西域感觉自己好像被轻薄了?
禹河和东黎城合并初期,沈东黎做了甩手掌柜,不知去向,一切都由兮折打理,但是兮折毕竟是个没有什么管理经验的姑娘家,再加上她想让柳之栖入驻禹河朝堂受阻以后,她就不准备在禹河待着和禹宴临打太极了。
京安紫府旧址那边,沈东黎在建造行宫,兮折去看了一下,发现也没什么异样,练萝和青玄也都跟着她。
即使练萝对她有多少不满,毕竟兮折是沈东黎交给她保护的,她有什么都得憋着。
兮折再次跟禹宴临说起柳之栖的事情,依旧被禹宴临拒绝了,柳之栖不得不在禹河碌碌无为地待着,他见如今的情况,各大仙门因为盛天境的龙脊丢失而受损,自然一时半会是缓和不过来的,所以大概十年之内不会有什么大事故,除非盛堂能找到杀沈东黎的方法。
柳鸢吃了禁药“忘尘”,睡了三天三夜,醒来后确实忘记了关于盛陵光的一切,她跋扈的性格慢慢地回转,但是这只是对别人,在兮折面前的时候,就收敛了。
她的记忆里,只剩下父母和兮折,关于盛天境的一切都忘了,柳之栖见她这个样子,觉得也好,柳夫人也觉得这样甚好,如此的话他们一家三口就可以不用活在过去的痛苦里了。
柳之栖见兮折对禹河的事情也是无从下手,便给她提了个建议。
兮折不在禹河府待着的时候就会出去找柳之栖谈论一下这修真界的事情,这天和柳之栖在院子里下棋,柳夫人在给她斟茶,柳之栖跟她说了件新鲜事兮折洗耳恭听。
柳之栖说:“沈东黎不在,你也没办法实施你的计划,不过现在也算是安稳了一点,禹河目前不会有什么大事,我同你讲一件事,我觉得你可以去争取一下。”
兮折听地很认真,问:“什么事?”
柳之栖顿了顿,开口道:“之前我有意给盛天境拉拢一个人,但是他们忙着抽龙脊,这件事就搁浅了,如果能把他拉拢来,那西域就不足为患了。”
兮折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她问:“先生可否说得清楚些?”
柳之栖故意卖关子:“而且,如果他能加入你们禹河,北疆和南蛮就都不足为患了。”
兮折快被急死了,她本就不是急性子,被柳之栖这样一说,她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不上不下地就很难受,兮折拧眉道:“先生可是那茶楼里说书的?怎么这么喜欢吊人胃口?”
柳之栖哈哈大笑:“原来你也有急眼的时候,我以为你什么都胸有成竹。”
兮折感觉有些汗颜:“你可别取笑我,如今我在禹河待着也没事干,趁着你说的这些事,我也好去各处走走看一下。”
柳之栖这才说来:“东黎已经不足为患,那就只剩下西域、北疆和南蛮了,而西域是这其中地域和人口最多的,只要搞定西域,那其他的真的不足为患了。”
兮折点头,柳之栖继续道:“西域王兰渝臣近两年陷入了一场巨大的风波之中,西域王族有要瓦解的迹象,再加上他陷入了情伤之中,就更是没有精力去对付那些外戚和野心勃勃的朝臣,他有能力,但是却不想去管这些事,又因为要守住心爱之人的家族,他不得不撑着,也快用尽全力了,我原本是想亲自去西域一趟的,可是遇上鸢儿的事情,便不得不丢下这件事。”
“如今你有时间,你去比我去可能作用更大一些,我待在禹河帮你看着你父亲,你可以放心地去把这个人拉拢来。”
一听是西域王兰渝臣,兮折的眉头蹙地更紧了,她有些担心:“这个人是谁也不信的,我怎么样才能取得他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