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白新柔生下长子,那这国公府,还不是得听她大房的?
她这边如意算盘打得噼啪响,可千算万算没算到沈之言娶得竟然是个公主,还是宫中最受圣宠的那一个,那这妾室一事,怕是难安排了。
但她方才进了门,见姜妙笑容满面,也没有过多的端公主的架子,话里话外又处处尊她是长辈,白氏那个念头,忽然就有点死灰复燃起来。
姜妙倒不知她在想着什么,只觉得既是沈之言的长辈,那她也合该敬重才是,她微笑着与白氏说了几句,白氏便推了白新柔上前来。
白新柔将那一个“柔”字凸现得淋漓尽致,行动时那腰肢细软如柳,步履娉婷如莲,浑身上下一袭轻飘飘的白裙,眼中更是波光粼粼一般一般朝她下拜:
“臣女白新柔见过长乐公主殿下。”
白新柔抬起头来小心地看向姜妙,姜妙和善的笑了笑,她冲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免礼。
“起来吧。”
谁知那白新柔却依旧跪在地上不起,姜妙有些疑惑,还以为是她没听见,便又放软了语气:“白小姐,请起吧。”
白新柔抬起头来,眸中柔柔弱弱的,带了点水光。
姜妙一瞬间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她方才语气不重吧,这位白小娘子怎么就要哭了?
“白小姐?”
姜妙才叫了她一声,那白新柔却像被吓到了一样又跪了下去,慌忙嗫嚅道:“公主殿下千金之躯,新柔多跪一会儿是应该的。”
厅中仆婢众多,听她说完都面色各异。
姜妙几乎是登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众目睽睽之下,不就是在暗示她仗着公主身份对她施压?
这种把戏,她当年在皇后面前不知道演了多少。
姜妙心下了然,面上却做遗憾状道:“不知白小姐家中...是本宫失礼了。”
白新柔倒是一愣,“公主,您在说什么?”
姜妙讶异道:“本宫今日见白小姐这副白衣素服泪眼盈盈的模样,还以为是白小姐家中....”
说到此,姜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本宫误会了,还望白小姐不要介意的好。”
白新柔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十分难看,白氏心中也不悦,可到底不敢多说,只赶忙上来打圆场,说她这外甥女不懂事,还请公主殿下多担待些才是。
姜妙点点头,满口答应:“自然,自然。”
白氏知道白新柔自讨了个没趣,此刻也如坐针毡,说不了几句,便行礼退下了。
红叶吐出一口浊气,悄悄道:“公主,这位白夫人和白小姐,似乎来者不善呢。”
姜妙挥了挥手,“你觉得白夫人和皇后娘娘比,谁比较厉害?”
红叶一惊,“自然是皇后娘娘了。”
姜妙喝了口茶没有说话,半晌才道:“所以,不用担心。”
连皇后都拿她没办法,这白夫人又能掀起什么浪来?
临近傍晚,沈之言才回了府。
而姜妙正在逗怀里的白狐狸玩,竟没注意到沈之言走了进来。
已经掌灯,屋内烛火如豆,昏黄而温暖的烛光打在少女如画的眉眼上,便显得她更像画中之仙,偶尔笑起来,那眼中的娇俏,却又像个不谙世事的小狐仙。
她抱着白色的狐狸,眼睛里带着掩不住的笑意,白狐狸在她怀中拱来拱去,尾巴不小心扫到烛火,它痛叫了一声缩到少女怀中瑟瑟发抖,少女爱怜得摸了摸它的头,责怪了它几句,随即毫不客气地笑出声来。
沈之言脚步顿了顿,忽然就不敢再往前一步。
好似他一脚踏入,这一切便都会如镜花水月一般消散。
还是姜妙最先发现了他,她站起身来,脸上带出些笑意,她将白狐狸交给一旁的下人,小跑着向他而来。
“你回来了?”
她比他矮,看他时便总微抬起头,沈之言垂眸看了她一眼,他心中似被姜妙眼角眉梢的喜意感染了一般,生出了些浅浅的甘甜来,面上不显,只点点头,“嗯。”
姜妙便也点点头,也不问他去做了什么,只是道:“今日大夫人过来了。”
沈之言眉头却一蹙,“白氏?”
他走进门,问道:“她来做什么?”
姜妙在桌旁坐下,偏头想了想道:“说是来拜见我的,我想着是你的长辈,若是不见也不好。”
沈之言在她身边坐下,抬眼看着她,“以后不必理会。”
姜妙有些惊讶,沈之言眸色微暗,淡淡道:“在这府中,除臣之外,公主都不必理会。”
姜妙一愣,随即心上如蝴蝶翅膀煽动一般荡起细小的涟漪。
沈之言这么说,是不想让她为难吧。
她低下眸子,心中似酸甜,又似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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