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人谄媚着,司徒鹤充耳未闻,只是道:
“传令下去,立即启程回京,沿途注意着些,别留下任何痕迹。”
司徒鹤吩咐完,又叫人去给自己牵马,然而他等了片刻也不见那人回来,不由蹙眉不悦道:“怎么这么慢?”
有人迟疑道:“或许是路难走。”
司徒鹤顿了顿,语气不耐烦道:“你,去看看。”
被叫到的人一愣,随即拱手应下,然而他刚迈出一步,一支利箭便划破长空刺穿了他的胸膛。
鲜血喷涌出来,溅上了司徒鹤的靴面,司徒鹤眸色一寒,立即翻身躲开下一箭,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下一瞬,一把长剑便从他身后刺中了他的肩胛,他闷哼一声忍痛避开,一抬头,眸中大震。
司徒鹤擦掉嘴角血迹,森然笑道:“你没死?”
下一刻,那早已经落马而死的沈之言却好端端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沈之言收回长剑,眸子微眯,轻嗤了一句:“如你所见。”
他提起长剑向司徒鹤攻去,司徒鹤艰难的挡下一击,唇角笑意竟然不减:“沈大人,背后伤人,实非君子所为。”
剑光破空而来,随之而来的,是沈之言冷冷的声音:“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他眸中冰冷,眼尾发红,已然不似昔年那位温润冷峻的郎君。
感受到他剑法中切真的杀意,司徒鹤终心下有一瞬间的慌乱。
方才那一剑另他武力大减,他勉强接了沈之言几招,落地吐出一口血后咬牙道:“你今日杀了我,不怕京城那边...”
“噗——”
又一剑落贯穿了他的手心,一阵剧痛钻心而来,司徒鹤从痛苦中抬头,看见沈之言依旧没有表情地道:“是么?”
他抽出一剑,带起司徒鹤又一声惨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
“可惜你看不到了。”
他已经疯了!
他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司徒鹤脑中微乱,他忍痛看了不远处的悬崖一眼,随即咬牙跃了过去。
落在沈之言手中一定会死,如今,跳崖才是他唯一的生机。
然而,未等他跃出半步,一柄长剑已从他胸膛处穿了出来。
司徒鹤似乎有些茫然的低头看了那柄剑尖一眼,随即,一股心脏被撕裂的痛苦很快淹没了他。
他倒了下来,口中不停的涌动着鲜血,他的身子不受控制的抽动着,渐渐模糊的视线中,那位沈大人却只是面无表情地削下一片衣角,又随手擦了擦剑上的鲜血,除此之外,甚至连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他。
像是在看一个蝼蚁。
司徒鹤突然有些不甘心。
他喉咙中冒着鲜血,但仍然挣扎着断断续续道:“你的妻子...那位长乐公主...”
沈之言擦剑的手顿了顿,司徒鹤心中隐隐升起一丝快意,接着道:“我也...很喜欢呢,不过她活不长了,真...可惜...”
“噗——”
又一剑插进了他的喉咙,将他未尽的话彻底堵在了喉中。
沈之言眸子微红,周身气度让人不寒而栗。
但他只是笑了笑,唇边笑意凛然。
“你不提她,或许我还能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说完,他最后看了一眼双目圆睁的司徒鹤,随即缓缓吐出两个字:
“可惜。”
一剑落。
司徒鹤眸子突然狠狠睁大,随即,眼中的光缓缓熄灭。
而沈之言没有再看他一眼,提剑转身离开。
回到营地,谢舟正在军医的搀扶下慢慢坐起。
“哎哟哎哟——我说你,能不能轻点?”
听见他这略带埋怨的声音,沈之言终于出声叫了一句:“谢舟。”
谢舟一抬头,龇牙咧嘴道:“回来了?”
“结束了。”
听他这么说,谢舟才松了一口气,又看他紧锁着眉头,不由道:“哎哎哎都是大老爷们,这么看着我干嘛?”
沈之言闭了闭眼,终是道:“你其实..不该替我。”
军医正在给谢舟上药,谢舟疼得抓耳挠腮,一边忍痛一边道:“不然呢?司徒鹤那人不见兔子不撒鹰,我不假扮你谁假扮?”
“这军中,除了我,还有谁最熟悉你的一举一动?除了我,还有谁有这独特的气质,天神一般的身姿?”
听他这一番东拉西扯,沈之言如何不知道他是在宽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