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子想不起来便不再想,挥手道:“都散了,堵在这里像什么话!”
又朝沈之言和谢舟瞪了一眼,“跟我过来!”
司徒鹤正欲开口,一小厮却上前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眼睛一眯,看了林妙一眼,也提步离开。
王婶急忙催着自家男人收拾了东西,连弄乱的菜叶也不要了,正转头想询问姜妙,却见姜妙默默地帮自己把东西收拾上牛车后,便跟在沈之言的脚步后头走了。
书院里,李夫子显然被气得不轻,书院学子当街闹事,简直是当众打他耳光。
“之言,你一向最是稳重,今日怎地如此莽撞?”
若不是他来时打发走了前来查看的府官,当街争执这件事记入学子卷宗之中,少不得影响明年的乡试。
“先生怎不管教你当街欺负良家女子的学生,反而管起了路见不平的仗义之士?”
忽闻一阵娇俏的女声从门外传来,李夫子蹙眉,心道这是哪个不知礼数的,一抬眼,却见一袭青色裙摆跨过门槛,一个少女俏生生地走进屋,沈之言身形一顿,回头看了面露不满的姜妙一眼,道:“不可无礼。”
姜妙瞪了他一眼,她是在替他打抱不平呢好么?
李夫子眼睛微眯,他方才就看见了这位小娘子,外表看着温温柔柔,没想到也是个伶牙俐齿的。
李夫子冷哼一声,嘟囔了一句红颜祸水,便喝了口茶整理了思绪,对沈之言道:
“你明年便要参加秋围,盘缠银两自然也该着手考虑,我之前便与你说过,肃衣侯家几个少爷小姐缺个授学先生,你可愿意去?”
“不愿意!”
这话却不是由沈之言口中传出来的,李夫子看了看姜妙,气道:“你凑什么热闹!”
姜妙心中想,肃衣侯她知道,早年称病告老还乡,她父皇还好生挽留了一番。
只是她一直不知道肃衣侯家竟然就在临州,此刻一听李夫子这么说,她才回过味来,肃衣侯家那位小姐,据说常年生病,却长得极为好看来着?
不行!绝对不行!至于为什么不行,姜妙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可是只要一想到沈之言会去给她当老师,她心中就有些不快。
“小丫头,之言都还没拒绝,你来插什么话!”
姜妙张了张嘴,硬着头皮,“我是他的未婚妻,我说不行就不行!”
李夫子一口茶呛在喉中,谢舟忙上前给他顺气。
“之言!”
沈之言看着瞪着自己的姜妙,莫名心情好了些。
“学生愿意。”
他答应了。
姜妙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只不过直到离开书院也没理他。
回了沈家,进了院子,姜妙径直进了屋关上了门。
沈之言目光深沉的看了她的房门片刻,便提步走开。
姜妙趴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生闷气,耳朵却一直听着门外的动静,心想若沈之言待会儿上门,她需得摆出个态度,让他知道她很生气,且不论他怎么说,她也不能轻易原谅他!
可她竖着耳朵等了半天,外边依旧静悄悄的,沈之言竟是没来找她。
姜妙气得翻了个身,“睡觉..睡了就不气了。”
这一催眠,她还真给自己催眠睡着了。
于半梦半醒之间,她突然看见了她那穿着兰花绣裙的母亲。
“母妃?”
姜妙有些诧异,母亲不是已经去世多年了吗?怎么会出现在她梦中。
女子坐在一棵桃花树下,倚在石桌旁,十分淡雅的煮着茶,她抬起与姜妙五分相似的脸,冲她浅笑。
“妙妙,什么人惹你生气了?”
女子的声音飘渺,姜妙一瞬间似乎回到了小时候,她心中泛起些难以言说的委屈,便朝着那棵花树下走去,蹲下身来,趴在了女子的膝头。
“母妃,女儿是在生一个人的气。”
女子抚摸着姜妙的发丝,笑道:“为何生气?”
“他要去给别人做老师,我不想让他去。”
“为何不想?”
“那个姑娘长得很好看,我怕他...”
“你怕什么呢?”
她母亲突然一顿,叹道:“妙妙,你到底在怕什么呢?”
姜妙一愣,“母妃,我不知道。”
一阵微风刮过,姜妙豁然抬头,却见她母妃的身影越来越透明,临消散时,纤长的指尖点了点她的心口。
“妙妙,不如问问自己的心。”
狂风大作,母妃的身影破碎成万千白色的蝴蝶,随着飘散纷飞的花瓣打着旋地飞舞,桃花树下,姜妙青丝飘散,指尖向前,却只抓到一把寂寞的风。
她惊地一把坐起,捂着心口,心跳的厉害。
“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