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没有人,面前也没有人,也始终未听到开门声,应当也是没有人进来的。
“这种求援信,怎么会送到他手上?”她喃喃道,“他真的只是个没什么权力的放荡太子吗?”
“不对,这不是思考的时候,先走。”
她立即站起身,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往外挪,不敢发出任何一点声响。
手中,仍死死握着那字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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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沅边境。
“回大人,一切顺利。”一军官模样的人掀帘入帐,单膝跪地回禀道,“我方已踏入金岭地界数百里了,奇袭之策效果极好,我们所到之处尽是些普通士兵,无不溃散而逃。”
“好。”裴渊手持一份军报,颔首道,“继续深入,留下一些人,把途径的城池再清理清理,牢牢占住。”
“是。”
“真看不出来,你还会带兵。”
苏欢的声音竟蓦然从角落传来,暗含了几分讥讽与轻蔑。
她整个身子都被人用粗绳与一把破椅子紧紧绑在一起,几乎动弹不得,从面上表情来看,就知她难受得紧。
“你看不出来的事情还多着呢。”裴渊淡淡瞥她一眼,“比如,我还会好好严刑审一下刑部尚书。”
“你!”苏欢气得直骂他,“狗东西,不要脸!”
他轻笑一声,带了几分不屑:“骂我?你该骂的,难道不是你那江晏哥哥么?”
数日前,他久等人不至,唯有苏欢来了狱中,与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她走了,她最后的嘱咐便是让你在这天牢度此余生,永不翻身。”
“所以呢?让江晏把虎符给我!”
“你别做梦了,你还想玩英雄救美那一套是不是?”
“江晏自己走了?”
“对,陛下已经领兵出征了,禾儿的事情,轮不到你插手!”
他怒不可遏,抓了苏欢,又连杀数名狱卒,鲜血从天牢最底部一路流到门口,识相之人纷纷避让,有那还想尽忠的,尽数做了他剑下鬼。
他纵马狂奔百里,竟直接将那虎符抢了过来,又一剑挑碎江晏的龙袍袖口。
“给我回去。”
他在众人面前大放厥词,找了队亲信径直将那小皇帝送了回去,顺便绑住苏欢,军队走了多远,便带着她行了多远。
“我凭什么要骂江晏哥哥?”苏欢接了话,不悦地看着账中那运筹帷幄的人,“绑我的是你,你拿我撒什么气?”
裴渊淡然开口:“江禾说,你是未来的皇后。”
“噗——”苏欢猛烈地咳起来,大声喊道,“她她她……她在说什么啊!”
“我哪里知道,反正绑你,多少是有点用的。”
“为什么?”苏欢瞪大眼睛,“难道江晏哥哥是为了我,才听你的话回去的?”
“你也是属于自作多情那一类的?”裴渊冷言怼道,“我没空关心你们这些小女孩的心思。”
“是,你眼中只有你自己。”苏欢颇为不屑地偏过头,“惺惺作态。”
“大人,大人——”军官慌乱的呼喊声又忽然响起,打断了二人的争执。
裴渊面色有些不虞,似是不喜人这般慌慌张张的样子:“又怎么了?”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半路被他们塞进婚车了,说是……”
“说什么!”裴渊重重一拍桌案,低吼道,“少在这里磨蹭,说!”
那军官被吓得直接跪伏在地上,颤抖开口。
“说是要公主殿下与那太子立即成亲,作为他们金岭退兵的条件。”
“退兵?”裴渊怒道,“兵不是已经退了吗?”
他兀自发完火,方意识到什么。
“她同意了?!”
“应……应当是的。”
苏欢瞬间惊呼出声:“不会吧,不能啊……江禾你糊涂!”
裴渊没再说话,转身提了剑,一脚将那人踹开,翻身上马便直奔金岭都城。
“公子,我和您一起去……您等等!”
这马是整支队伍中最好的马匹,速度极快,不易被任何人追上。
狂风呼啸在他的耳畔,扬起的风沙几乎让他睁不开眼睛,他却丝毫未减速半分,拼命地催着那马,一路疾驰。
“你不能这样,你是我的……”
巨大的害怕与悔恨感在此刻倾巢而出,让他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以赎罪。
从一开始,他就不该这样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