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爱洛从未想过她的人生会有今天。
巨大的雕花落地窗下,月光透过彩绘玻璃倾斜而下,如宫殿般宽敞的大厅中,一个黄金制成、精巧又美丽的两人高笼子悄然立于殿中,而一个少女则蜷缩在这个笼子里,任由幽冷的月光倾洒在她的身上。
她是尤拉诺斯王国最尊贵的公主,她曾拥有无数的金银财宝,惊人的美貌,以及举国上下的宠爱。她应该是嫁给邻国最优秀的皇子,由最高贵的公主成为最尊贵的皇后,而不是现在这样,像个低贱的宠物,被关在笼子里!
任人观赏。
已经叁天了,尤拉诺斯王国起义已经结束叁天了,而自己被关在这个该死的笼子里,已经过了一星期。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爱洛做梦也不会想到,那个在她面前低眉顺眼,恭恭敬敬,唯她马首是瞻的骑士,会当着她的面,将她父皇的人头砍下。
爱洛半跪在地上,她蜷着纤白的手指,吊带款的蛋糕睡裙已经被她抓的皱起,她牙齿打战,光是想到那一幕,她浑身就止不住地发抖。
她眼睁睁地看着父皇血液溅在她的身上、脸上。由温热,变得冰凉,她的尖叫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叫不出,只能瞪着一双惊恐的美目。
看着伊诺克取出一方手帕,动作缓慢而优雅地擦干净刀上的血迹,再竖起一根修长的食指,立在薄唇边,他勾起唇角,用着轻快的语气,吐露出最残忍的话:嘘,安静点,你父皇还没瞑目呢。
说完,他一脚将她父皇的人头踢了过来,人头在地上几个打滚,竟径直落在了已摊坐在地上的爱洛怀中,她吓的撑着手掌向后退去。
可才退两步,她便停住了,那颗人头上,她父皇未瞑目的眼睛,正布满血丝,死死的瞪着她,整张脸狰狞扭曲,凝固着死前的惊恐。
啊啊啊——
爱洛再也忍不住,放声尖叫。
泪水也因为惊吓过度,涮涮地掉落下来。
伊诺克看着爱洛绝美而苍白的小脸上泪如雨下,美人就连哭泣、绝望、都是那样的赏心悦目,透着颓败又凌虐的美感,像世上最美丽的花朵,在他眼前凋谢,摧毁的快感让他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就是要摧毁她的高傲,摧毁她的目中无人,让她绝望,让她恐惧,让她无所可依。
只能可怜的依附他而活着。
伊诺克没有杀她。
他将她带到了这个宫殿,他带着充满恶意的残忍笑容,在她耳边温情的呢喃:公主殿下,您这么多年的关照,在下怎么舍得杀您。
当然是要送您一份特殊的礼物。
她缓缓抬起了头,看到了她现在所在的笼子,一个专门为她打造的,纯金的鸟笼。
她就如同她曾经豢养的金丝雀,被他给圈养起来。
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每天进进出出的侍女,都用着或是冰冷又怜悯,或是嫌恶又鄙弃的目光打量着她,好像每一个人,都在无声的嘲笑她,可怜,低贱,苟且偷生的活着。
她厌恶那些眼神,她恨不得将那些人的眼珠给挖出来,再放在脚下狠狠地踩下去,变成一滩恶心的脓液,那明明是她才能拥有的眼神,凭什么那些下贱出身的奴隶,也配这么看她?
她听着那些侍女故意声情并茂的讲着她的亲人,朋友,所有的皇族,贵族,一个个被他用阴狠的手法杀死,挖鼻摘耳,凌虐至死,又将他们的尸体挂满了城墙。
爱洛气得浑身发抖,她想用东西砸她们,让她们闭嘴,可她什么都没有,她只能咬牙切齿地,用怨毒的目光盯着她们。
今天是自己被关在这的第八天。
她刚刚听送饭的侍女说,那个将她关在这里,将她的家人朋友全部杀害的罪魁祸首,竟然成了尤拉诺斯新的皇。
气死我了!爱洛将侍女送来的饭菜砸了出去,她再也忍受不了,她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