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287章 严冬百花开</h1>
“陈,今天可看你的啊。许局长可是极力推荐你出面,饭局少了您这位美食家,还真没意思啊。”
驶往大原以北桂园渡假村的一辆奥迪里,副驾上领导模样的回过头来笑着说道,刚刚看到斜向的箭头标示着:桂园渡假村15km的字样。
说话的是大原刚上任一年的副市长沈荣归,提拔的原因也在于这位原招商的沈局长为市工业园区成功引资20个亿。
领导一说话,后面那位头发稍显花白,一脸弥勒佛也似的陈笑而不语,旁边坐着许局长,是沈副市在招商任时的副职,现在已经扶正,应着前领导的话头随意道:“沈市长……陈可是咱们省数得着的美食家,哪里有好吃的,不管是乡野小店还是五星饭店,他差不多都去过,哎,老陈,这儿到底怎么样?今招待的简怀钰这一对可是见过世面的啊。”
而沈副市发话的意思许局也听明白了,不过是确认一下而已,似乎对这大冬天什么花馔、花肴还是存有点疑虑,毕竟要招待的是俩位美籍财神,怠慢不得。
“看那儿………”
陈没搭腔,指着不远处,俩人的目光顺着陈指着的方向一看,微微的惊讶了一声,沿着公路两侧不远,周遭万木萧条的季节里,一大片姹紫嫣红的花卉在透明的温室里绵延着,五颜六色在这个季节里给人的视觉冲击力还是蛮大的。
“这就是桂园的花圃,五年前开始开发,主要供应大原花卉市场,可是在咱们北方送鲜花这个时尚还没有那么普及,夏天呢,这些花花草草是不值钱;到这个季节呢,又太值钱。销路一般成本居高不下规模一直上不来,三年前桂园宾馆开始开发花馔饮食,一开始生意也一般,没过多久不知道桂园从哪儿挖来个花馔大师,把大原饮食协会一群美食家请来摆了十桌群芳宴,一下子名声大躁了,以后这花卉可不愁卖了,差不多都是渡假村各酒店预订的,这生意嘛,就是‘一招鲜、吃遍天’,领头的桂园这几年就赚翻了……呵呵……沈副市长啊,要不是托您的身份,想在这儿吃一桌,得提前两三天预订啊。”
陈脸上堆着笑,厚嘴唇吧嗒着,既有介绍亦有恭维,没往更深里说,不过这介绍足够让副市长放心了,一旁坐着的许局长和陈私交颇好,相处久了多少也沾染了点美食家的气质,笑着问上了:“陈,这花馔属于那个菜系?
“哪个菜系也不属于,但哪个菜系也有,虽然独树一帜,可受地域、气候所限,又自立不了门户。这么说吧,花馔就是厨艺中的阳春白雪,有点曲高和寡的意思,受众面小,所以专攻这个的师傅就不多……比如咱们大原解放前的老店罗家酱坊据说前人罗御厨就是花馔大师,有一道叫瑾兰熏肉,熏出来的腊肉、酱肉你放半年还有花香的味道,当时是专供大原达官贵人府上的,咱们省阎老西就特别喜欢这一道菜。”陈一说吃是如数家珍,许局长凑着问:“那桂园师傅能做这一道么?”
“当然,我吃过……”陈得意地点点头。
“比罗家酱坊的如何?”许局长再问。
“怎么比,我又没吃过罗家的。”陈笑道。
“噢,对……罗家六十年代就销声匿迹了啊。可惜啊,要是开到现在,也能成个全省知名品牌了。”许局长颇有商业头脑地说道。
“许局还记得咱们到乌龙县路边那锅炖菜么?”
“记得……味道不错,特别是野猪肉。”
“泱泱中华,五千年的吃文化博大精深啊,那个小店给我印像很深啊,一锅老汤让人感觉那种醇厚到了重剑无锋的地步,即便是大块的萝卜土豆,最廉价的白菜粉条也熬得津津有味。而桂园这儿呢,又是千变万变,极尽奇巧,能把食材的色香味形意养发挥到极致,不管古朴到了极致、还是精致到了极致,都是一种美……”
陈侃侃而谈,不知不觉进入了高深的领悟境界,车一顿一停才省得到地方了话还没完,前面听得早有不耐烦的沈副市先下了车,笑着结束了:“老陈,今天就全靠你嘴上功夫了啊。”
一说陈这个“馋联”的外号都笑了,三个人站在车前等着,三辆车次弟停在停车场的中央,中间的一辆奔驰里下来了今天的主角,工业园区刚投产的佳华精密模具有限公司的董事长简怀钰,这位年过四旬的美籍华人一身西装,脸盘很大,配着一米八的个头显得有几分威武,看上去也比实际年龄要小得多,身材显得很壮硕,一点也不像国内凸个肚子营养过剩的那种小暴发户。而车上下来的妻子年龄更小,看着夫妻俩你敢猜老婆三十出头,要看着人,敢猜二十七八就不错了,只见这位夫人面容白皙,披着米黄色的披肩格外耀眼,水绿色的毛裙衬得个子很高,仔细一看眼睛的颜色,又不是纯黑色,头发是自然卷,一看就是中西合璧的混血儿。
事实上也差不多,简怀钰出生在台湾,受教育在美国;现这位混血儿夫人纯粹就是第三代香蕉人了,土生土长美利坚合众国公民,连身上的黄种人特征也改变了不少。下车的当会丈夫和地方领导攀谈着,门厅里走出来俩位像是宾馆的经理,这位夫人有点无聊招着手轻喊着:“miss景,here……”
第三辆车是简夫妇特别邀请的公司的法律顾问景睿渊律师一对父女,此次简怀钰先生携夫人归来,公司的事务缠身,俩位男翻译又不方便陪这位貌美的夫人,情急之下一直给佳华当法律顾问兼私人律师的景睿渊把女儿拉来充数了,几天下来俩人居然相处得不错。
没错,是景文秀,一半出于帮助老爸的生意,一半也出于对于这位美籍华人的一份好感,款款地走上前来,关切问:“夫人,怎么了?”
“你看……”简夫人指指丈夫站立的方位,和一干市里领导以及宾馆领导在挨个人介绍、握手恐怕还得寒喧半天,就听简夫人有点不解地道:“为什么中国人吃顿饭都这么麻烦?”
这位简夫人姓闫,名嘉文,说汉语也保持着英语习惯,只有一升一降两个调,听着特别别扭。景文秀笑笑轻声解释着:“闫,中国人都不麻烦,只有中国的领导才这么麻烦,他们在客气。”
“客气!?这是个褒义还是贬义?”
“当然褒义了?”
“是吗?比如说你对我客气,这是褒义………我如果很严肃地对我不喜欢的人说,我对你不客气了,这就是贬义,是威胁,对不对?”闫夫人很奇怪地问,保持着美式的幽默和质疑。
“呵呵……对,说得对极了……”景文秀被逗得一笑,直夸闫夫人。
连景文秀也无从解释的习俗,让闫夫人就更撇嘴不解了:“哎,汉语很麻烦,有时候很难理解,我说我生气了,意思是iamveryangry;可我丈夫刚刚说,这里很有生气,it’smakemeveryvastandhazy………”
“onemeansangry;theothermeansfullofenergy.”景文秀解释着,一个是生气了、一个是生机勃勃的意思。
“oh,太难懂了。”
“let’sgo……他们需要对我们客气一下,您千万别生气啊……”
景文秀笑着逗着,为了满足闫夫人突击学汉语的愿望,只能进行这种半英半中的对话了,拉着这位简夫人上得前来,客气加寒喧简夫人干脆装得一字中文也听不懂,草草结束了这个迎接仪式,一行人直进了大厅。
大厅上书三个庄重的汉隶:花馔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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