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381章 别时无感伤</h1>
十八时四十分,特警支队………
警队的生活永远是方式单调而内容充实,晚饭过后简凡和杨红杏并肩从宿舍楼里出来的时候,除了高层的会客和招待家属的房间冷清,下面的几层却是热闹得紧,有几个宿舍在拉歌,唱得是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声音稚嫩而铿锵;一层的大会议室里,路过都能听得见在上警队的优良传统教育课。
让简凡既熟悉又有点陌生,就像刚刚经过了集训队生活不久似的,一切是那么新鲜难忘,从懵懂、从茫然、从热血沸腾走到今天的超然、漠然和无动于衷,连简凡也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喜欢,还是憎恨;可说得清的是,这些年一直试图抹去的记忆,此时才发现依然是如此地清晰。
就像这歌声、就像这一张张笑脸、就像这庄严的国徽和警服、更或者,在那里还收获了一份不离不弃的感情,现在还牵在自己的手中。
又一次侧头看兴高彩烈准备和自己一起离开这里的杨红杏,朴素的女装、素颜素面,还像很多年前一样扎着个马尾,每每遇到简凡的目光,总是微微地一笑示意,虽然简凡从不觉得自己的杏儿有多么多么的倾国倾城、多么多么闭花羞月,不过从那每每一笑中总能感觉到俩个人的心意牵牵。
不知道是不是爱,不过简凡知道自己喜欢这种感觉,更喜欢永远的陶醉在这种感觉里。
三楼,技侦大厅,简凡拉着杨红杏俩人踱步到了这里,大厅里的声音回响着,耳朵很尖的简凡稍稍顿住了脚步,微微地皱着眉头,听着声音,像是伍辰光在咆啸………
“………大原市公安局下属的特警支队、刑侦支队联合组成的抓捕小组,其中一组在城外以西16公里处搜捕到了目标,申平安已经被抓捕归案……法网恢恢、罪责难逃,申平安的事就是一个明证,与人民为敌,与大势为敌,终究逃脱不了倾覆的命运。
我理解和了解大家的心情,都觉得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对吧?都觉得道德沦丧、人性尽失是吧?我觉得大家没有必要把目光一直定格在社会阴暗面,回头看看,比十年前、比二十年前甚至更远一点,我们毕竟是进步,毕竟是向前走了迈了很大很大的步子………社会进步的同时不是意味着犯罪现像的消亡,相反,多样化的生活形态会带来多样化的犯罪形态。不过不管什么样的犯罪形态,都有警察是时时刻刻警惕着………而且,不管在你心目道德沦丧到了什么程度,我觉得也没有必要置疑正义的存在,不管以什么形式、不管以什么方式,不管在什么时候,公道自在人心,正义自在人间,这一点谁也阻挡不住、抹煞不了,你们可以置疑警察是不是正义的化身,但谁也否认不了、抹煞不了,一直就有千千万万的警察在为正义而献身………”
像是在讲话,对于此人的声音简凡自然是熟稔之极,不由得竖着耳朵听,讲话完了然后是急如骤雨的掌声,那几句话听得简凡明显手一紧,捏着杏儿的小手颤了颤,然后是眼睛十万的惊诧地回头看着杨红杏,做着鬼脸说着:“耶耶……你听,杏儿,能扯淡到这种程度,老伍这领导当得是登峰造极了啊。”
“怎么了?我觉得挺有感染力,也很有说服力的呀?”杨红杏听到了,眼睛、长长的睫毛眨眨,几分不解,不过立时恍然大悟了,指着简凡:“哦……我明白了,这话听在你这种不准备献身的警察耳朵里,当然就刺耳了。”
简凡一怔,被这个奇快的反应噎了一句,如果作为局外人,除了嫌疑人估计再没有比他更了解这个案情的人了,本想撕了老伍那张老脸,不过霎时话全咽进肚子里了,话一转一拽一拉杨红杏,面对面、眼对眼、鼻子碰鼻子近在咫尺,就听简凡谑笑着反驳:“嘿嘿……你也不用为正义献身了啊,你失身于我了,呵呵……”
“叫你坏……死相……”
杨红杏俏脸一变,小声叱着,拧着简凡的胳膊来了个大回环,简凡一下子重心全失,另一只手慌乱中一托,恰恰托到了技侦室门上,不料这弹性的闭合门吱哑一下子开了,霎时间简凡一个趔趄跌跌撞撞往房间里一进,拉着后面还扭着胳膊的杨红杏一起进来了,技侦大厅里或坐或站,一二十个反劫中心的技侦、主任、副主任、指导员以及预审都在,都盯着屋子里大大小小的屏幕看,敢情在观看老伍讲话的录像,不经意的闯了进来,正打打闹闹笑着的杨红杏和简凡霎时一愣,俩人不合时宜地站在当地愣上了。
这俩人一愣,还保持着简凡被反拧胳膊的姿势,大厅里的视线全部被吸引到这一对身上片刻之后,也是爆发出一阵哄笑,笑得杨红杏有几分糗色地赶紧地放开了简凡,俩个人有点尴尬的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得紧。
“哎简凡、红杏,吃过晚饭了吗?来来来……我们正在看伍书记刚刚在记者招待会上的讲话,这一次咱们可露脸了啊,法制频道要公开播出这个,还要采访咱们支队………”刁主任笑吟吟地迎了上来,笑着说着化解着俩人的尴尬,不料简凡笑而未动,一俟刁主任上得前来,似有几分不好意思地请辞着:“主任,我们就不观摩学习了,那个那个……我和我女朋友准备回家,这不……来跟您道个别。”
“哟,这………”刁贵军主任似乎没有料到这么快似的有点惊讶,回头招呼着大家继续观摩,简凡和杨锋,老孟几位熟悉的人打着招呼,刁主任却是揽着简凡的肩膀出了大厅,有点可惜地问着:“这么急呀?一会儿省厅的督导和市局领导要来咱们反劫中心,一方面要和大家坐谈,讨论此案的后续侦察,要是没有你这位通观全局的人在,多可惜呀?要不,再呆几天?”
“嘿嘿,不了。”简凡笑着回拒着:“我在这里就让您够尴尬了,要是您把我带到会场,只会让您更尴尬。”
一句引得刁贵军主任会心地笑了,这笑里透着几分理解,包括理解对方和被对方理解,这么一个不相干的前警察,局外人要是出现那个涉密的会场,或许能引来更多的是质疑目光,说得也对,其实从这案子一开始,虽然有数次是不得已而为之,就像有时候不得已还得和嫌疑人保持合作一样,每每线索冒出在简凡这里,总会让身边的警察们觉得脸上有点臊得慌。
三个人下着楼,简凡在中间,一只手拉着杏儿,一边跟着刁主任,像是多年的挚友一般,刁主任思忖了片刻释然了句:“好吧,随你吧?……如果有疑难杂症,说不定还得请你这位名医来坐堂啊,你给我们上了生动的一课啊,生活处处皆学问,没想到这件案子开局是四方云动,最终却结束在上坟一件小事上,你算是想到申平安的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