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子轱辘作响,天不亮,女人就推着小推车出门了。
菜贩子看到她,眼睛一亮,挑着扁担就追上来了:“汤姑娘,巧啊。”
汤宝宝扯起一抹疏离的笑,并不搭话。
男人又说:“前两天不见你出摊,估摸着你是有事,没想到今天又遇上了。”
“是有事。”汤宝宝拿袖子擦了擦汗,她身娇体小,推着这个早点车有些吃力。
男人颠了颠菜筐子,“你弟嘞?没跟你一块?”
汤宝宝心里很无奈,又不好惹恼这个男人,只得耐着性子答:“昨天上工累着了,让他多睡会。”
菜贩子还想再搭话,赶巧到了分岔路口,他们一个往东一个朝西,只好作罢。
汤宝宝松了口气,她的目的地是两条街外的学校,那里的学生七点上早课,她要赶在这之前把早点摊子支起来。
等学生全部上课了,她又得推着车去菜场,一直到东西全部卖光她才回家。
只是,今天要不要早些回去?她心里纠结着。
“老板,找我钱呀,要迟到啦!”
汤宝宝回过神来,递过零钱,对学生歉然一笑,“不好意思。”
学生在她的笑意中红着脸,蹦蹦跳跳得进了校门。
看着朝气蓬勃的学生们,汤宝宝想到自己弟弟,表情有些寡淡。
最终,她还是清了摊才回家。
马上又要交房租了,家里还有伤员,她实在不敢松懈。
回去的时候,太阳快要升到头顶。前几天雨下得像老天漏了个窟窿,现在这么一晒,水汽蒸腾上来,又闷又热的。
汤宝宝回到家,见汤小近已经醒了,于是问:“好点了吗?”
汤小近被晒的黢黑,听到姐姐关心,咧起大白牙笑:“好多了,已经不那么疼了。”
汤宝宝赶他:“你歇着去,我去屋里看看,待会给你做饭。”
“那我先把火烧起来。”汤小近钻进厨房。
汤宝宝见状也不拦他,打了盆水回屋擦身,不仅给自己擦,也顺便给床上这个昏迷的女人擦擦。
七八天过去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个女人脸色似乎没有之前苍白了。
她的左胸有蛛网一样狰狞的疤痕,常人受这样的重创怕是早没了,这个女人很漂亮,但是,怕也有点危险。
汤宝宝笑笑,救都救了,又何必想这么多,他们姐弟俩也不是吓大的。
她将人轻轻扶起,拿毛巾给她擦背,这种天气最容易滋生褥疮,可不能大意了。
汤宝宝回来时顺带割了二两精肉,一来给小近汆个瘦肉汤开开荤,二来拿它并一把大米熬烂糊了,好给那女子喂下。
小近看不得姐姐光就着没油水的咸菜下饭,夺过她的碗给她盛上了满满一碗汤。
汤宝宝拗不过他,只能接过。
半大小子吃饭急,没一会小近就吃饱了,他主动请缨去熬药。
只不过没一会,他面露难色的说:“姐,就剩最后一帖了。”
汤宝宝懊恼:“是了,我怎么把这给忘了呢。你先把这副熬了去,我下午再去抓。”
“钱够吗?”
汤宝宝笑着说:“放心吧,交给姐。”
钱够吗?显然是不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