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奥虽然难以控制自己的前冲之势,但借着利刃侧抹之力,身体竟然在空中一个迅疾的转身、利刃也顺势回搂、神乎其神的自消瘦教徒之前的斩伤处切入,将其另外的半个身子旋斩开来。
嗵!尼奥仰面飞摔了出去,落地后一个后翻跪爬而起,向着被腰斩落地的消瘦教徒虎扑而上。
“小心!”埃洛斯在这时嘶声喊。
嘭!尼奥还是没能躲开一个壮硕身影的突袭,被熊掌一般的巨爪抽飞。然而,尼奥手中的剑,却已经如圣矛一般将消瘦教徒牢牢钉于地面。
那消瘦教徒发出刺耳的唧呱叫声,双臂乱刨,大量如同粪汤般的秽物自他的胸腔中流出,渐渐失去力道,最终寂然不动了。
被抽飞的尼奥这一次狠狠的摔了一下子,落地后又滑出数米远。强忍着胸部传来的痛楚,尼奥利落的翻身而起,冰冷着目光与那嗜血野兽般的森然目光交织碰撞。
之前被切开腹部的壮硕教徒此刻已经成为一头怪物,并且在继续改变着,嘴中流着口涎,身体的筋肉蠕动明显,仿佛野兽般四肢着地,体型像充了气般膨胀、四肢不但变得粗大,而且完全变形,后肢都成了反关节,甚至有肉滚滚的鼠尾生长而出……
“天呐!这、这是什么怪物!”埃洛斯在心中惊叫。他也听说过魔鬼为了笼络凡人为它们效力,会赏赐一些可以提升战力、甚至像狼人那般变身的魔药,可现实显然比想象中恐怖太多,他都搞不清这两个黑暗教徒究竟变成了什么玩意儿,野兽的特征、不死的特征,丑陋而恐怖,而且显然不同的人变身后的效果也不近相同。
“野兽?”尼奥站起身,不疾不徐的迈着步子,顺手拎起一把长剑,舞了几下,眼睛却始终未离开这头兽。
“野兽!”现在,他已经确定了心中的猜测,低级魔变,对心智损害严重,野兽般的智商,才会在他专门用来对付山林中的凶兽的‘猎者凝视’中、以最原始的本能直觉保持着眼下这种对峙的情势,若有人的智商,恐怕变身还全部完成,也不会让他从容的拾起长剑。
尼奥步子突然一停,迈腿弓步,双手持剑缓缓举过右肩,这一刻,气力汇集,神思凝纯,正是他的必杀技‘孤注一掷’。
尼奥的这个动作就仿佛是一种挑衅,怪兽嚎叫一声猛扑了过来,它那粗健的四肢踏地有力,雪花飞溅,竟然有种熊与猎豹结合的凶猛迅疾。
埃洛斯的心这刻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因为他能看的出,尼奥的必杀技还没有完成蓄力。
勇气!镇定!
必杀技的施放有时候便如同在赌命,死亡的威胁压迫着人的神经,而人要在这极限时刻以强大的自控能力忍耐并且心神凝纯如一,只为必杀一式。
怪物庞大的身躯已经扑起,巨爪已经挥动,那如同小山轰砸般的气势,让远在数米外的埃洛斯都能生出惊栗和绝望。
‘孤注一掷’就在这一刻发动,破釜沉舟、一往无前。
嚓!
长剑很普通,但这一剑挥出却给人一种异常锋利且痛快淋漓的感觉,仿佛胸中的所有憋闷都骤然释放,虚空中残留着一抹淡淡的光刃,怪物的脑袋连着半个肩膀被斩切而下,可惜尼奥没能摆出什么高手造型,这怪物的冲撞很有力度,仅是后肢的刮蹭就将尼奥带飞了出去,摔了一溜跟头。
“切下他的脑袋!”尼奥的一声喊喝,才让埃洛斯意识到他又将事情办砸了,就这短短的时间里,那断腿的黑暗教徒已经开始抽搐变化,显然他吞了魔药……
第二十一章 敏感身份
听到尼奥的提醒,埃洛斯挥剑疾扑上去、斩那名正在魔化的黑暗教徒的头颅,然而这家伙本能意识还在,并且身体已经异变,眼看剑落,左臂诡异的反角度弯曲,这臂筋肉虬结,连衣袖都撑破,埃洛斯的利刃劈斩竟然没能将其斩断。
埃洛斯心中一急,提剑再次狠命挥落,可惜这次不但技巧全无、力也未蓄积多少,宛如粗妇撒泼耍疯时的挠扯,以至于黑暗教徒根本不放在眼中,臂如铁鞭横摔,扫击埃洛斯胸腹。
这时候,尼奥赶到,一脚揣在埃洛斯侧胯上,将之踢飞,险险的避开了黑暗教徒的一击。
呛!尼奥手中的剑将黑暗教徒的头颅自眼睛一线切开,发出的是堪比金铁交击的声响,甚至在那一瞬有火星溅射。
望着黑暗教徒黑朽如核桃仁的脑瓤,尼奥也是暗自心惊,他现在的手臂一片酥麻,剑都有些拿不稳。
“对、对不起!”埃洛斯爬起身道歉,尼奥的那一脚技巧的很,有些痛,但对埃洛斯行动却没什么妨碍。
尼奥微微一笑,“安全起见,我看我们还是斩下这些黑暗教徒的头颅。”
“嗯。”埃洛斯应了一声。尼奥的口气并没有上位者或强者的那种颐指气使,但有种说不出的镇定和节奏感,让人很容易便被感染并接受其建议。
除了斩首,两人还很自然的实施了‘雇佣兵惯例’:金钱和一些小玩意儿归属战场清扫者,但重要物品得上交。
埃洛斯见尼奥在那个被他掷剑刺死的黑暗教徒身旁逗留了较长时间,不但细细的搜尸,最后还将其头颅用一块从尸体上扯下的袍布包裹了起来。
见埃洛斯一脸疑问,尼奥解释道:“可能是名魔药师,交上去或许对追查那些黑暗教徒有些用。”
“哦!我这里搜到3颗蜜蜡封着的药丸,应该是变身的魔药。”埃洛斯说着递给尼奥,连带的还有三个钱袋。
尼奥只拣了魔药,道:“我是尼奥?达克尼斯,你可以叫我尼奥,我们去看看你的伙伴。”
虽然在奥德和凯尔斯两个阵营之人的传闻中,弗瑞从贵族到平民,每个人的毛孔中都散发着铜臭味,但实际上,直爽淳朴性情的人还是很多的,尼奥没有取钱袋,埃洛斯也没有太多扭捏,向尼奥自我介绍道:“埃洛斯,我的同伴夏尔。我们欠你一条命。”
夏尔这时已经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听到埃洛斯的大声介绍,向着尼奥虚弱的笑笑。
尼奥冲夏尔点点头,蹲下身帮他检查了下伤口,抬起头对埃洛斯道:“我们得找个暖和点的地方,帮夏尔重新处理下伤口。”
埃洛斯鼻子吸了吸,道:“我们有牧师和医生。”
“很好。”说着站起身,制止了埃洛斯要搀扶起夏尔的打算,“他最好能平躺着,稍等一下。”
尼奥夜精灵般没入风雪暗夜,没多久便翻转,两根长木,撕扯死者的衣服做成最简单的雪爬犁,两人很轻松的拖着载了夏尔的雪爬犁前往埃洛斯临时藏身地。
那是一处临街的房子,处在角落里不显眼,却有着极大的地室。尼奥在内中看到了被搬到一边的土槽和书架般的大型花盆架,并且辨认出了几种依旧翠绿的厌光药草,从而猜测这里可能是某人的药草栽培室。
30多人藏身于此,看样子是几个家庭凑在了一块,他们显然并不知晓广场中心的邪恶血祭,而且应该是亲人都在一起,所有神情中仅是有些忧虑、并无悲怆和惊恐。
“你好,尼奥,非常感谢你的援救。”这些人的头儿是个胡须浓密但修理的非常整齐妥帖的中年大叔,叫哥顿,索尔斯城卫军的一名尉官,虽然早过了战士的巅峰年龄,但脚步沉稳、手臂有力、目光有神,显然是勤练不辍的结果。
顶着‘叛逆者’、‘死囚’的身份,尼奥却并不怎么担心被人识破。他这刻不比邢台时的蓬头垢面,而且心中坦荡,又对自己的气质有一定的信心,所以目光清正、没有丝毫畏缩躲闪,就连哥顿说他面熟,他都坦然一笑,说自己是一名斗剑士。
“怪不得!”埃洛斯望向尼奥的目光带上了几分崇拜。血腥斗技,虽然残忍,却是社会风气的体现,尚武、崇拜强者、一名优秀的角斗士就是这个时代的大众明星,而斗剑士,是最具代表性的力量、智慧、技巧三位一体的象征,比那种只知道猪突猛进的肌肉男来更受人们的喜爱。
尼奥俊朗中透着几分野性、同时又不失厚重的独特魅力很受人们欢迎,甚至有两个女孩投来的目光中不乏倾慕和好感。
在这个危机处处的世界,那种缠绵而跌宕起伏的爱情是很少的,大多数的情感表达都很直白,女子的矜持和羞怯也多是恰到好处,也只有那些相对而言衣食无忧的富贵家的男男女女们,才会整出一些无病呻吟的所谓浪漫,同时与之对应的却又是体现着自私和放纵的种种糜烂。
一位牧师,准确的说是见习牧师。
一位医生,这位倒是在索尔斯有些名气,尤其是被广泛的民众所尊敬,毕竟牧师的神术相对于普通百姓是种昂贵的消费,而且往往跟信仰捆绑。
牧师+医生,这样的组合让夏尔很快度过了危险期,夏尔的姑母,也就是哥顿的妻子,很是殷切的向尼奥道谢了一番,当时尼奥和哥顿正在谈论外边的情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