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梨冷着一张白皙的小脸,甚至有拔刀的欲望。
她从来就不后悔在幻境考核中捅死那个攻略对象,因为那对像为了自己的权势,灭了自己青梅竹马满门,踩着满门尸骨成了当朝首辅。
她一点儿也不想知道背后埋藏着多么大的真相,一点儿也不想知道这首辅是不是为了她好,是不是真的在替她谋划一切。
苏棠梨只能够看到,她在青梅的视角里能够看到的,她看到首辅把青梅困在宅子里,任由乱七八糟的妾室摧残她的鲜活。苏棠梨忍不了,于是干脆一刀了结了那个首辅攻略对象。
只不过她也因此拿到了下下的考核评定。
因为那个首辅确实是在替青梅规划一切,青梅收到的所有的委屈不过是暂时的,受到的所有欺瞒也是善意的谎言。
都是为了她好。
怎么,你看见了我的考核评级?苏棠梨眸色渐冷,如琉璃玉蒙了一层烟云。
下下?端砚般的眸子看过来。
苏棠梨的心脏倏地一紧。
写反了吧,怎么说都该是上上。莲央像是完全未察觉苏棠梨的情绪波动,瓷白的肌肤几分靡丽。
青淼圣族特有的钩钩鞋落地,莲央跳下树枝干,手腕上的青色碎玉叮当一声。
苏棠梨下意识顺着看过去,便看见莲央倾身向前来,雀头色的羽翼细闪着光,他这时眸里看着苏棠梨,清澈得眼里好像只有苏棠梨的倒影。
我也觉得他该死。莲央的睫羽长长的,向上弯弯,这么看还有些活泼俏皮的意味,护不住的人还偏要禁锢在自己身边,嘴巴跟没长一样自我感动,我看他只爱自己。
苏棠梨知道莲央说的是幻境里那个首辅,她缓缓睁大眸子,眸子琉璃玉一样:你也觉得他该死?
莲央认真地盯着苏棠梨,忽然哼了一声,雀头色羽翼一颤:自然该死。不早捅死还能留着做什么?狸狸莫非是心疼了?
心疼做什么?苏棠梨弯起眸子,他该死。
该死?
该死。
苏棠梨心情大好,琉璃玉般的眼眸笑起来,像是棠梨花枝在风中颤。
她下意识抬手想去摸摸莲央的发羽,又想起来这里摸不得,便转而指尖蹭了蹭莲央的脸颊。
见莲央黑曜石一样的眼眸看过来,苏棠梨敛了指尖,眨眨眼道:平了。
两人正说话,小苍兰那边的声音很是欢欣地传来,想来应该是她哥哥苍怜回来了。
苍怜一见到苏棠梨,便开始向她倾诉起自己的不易,譬如说行到了半路遇到了不明宗门的突袭,又或者是被密林里的大蛇缠住脱不开腿,他废了老大的劲儿才能够在这里与他们会合。
边说着,苍怜眼尾飞红,流露着他不好明道的委屈,好盼得苏棠梨几分恻隐之心。
小苍兰看着自己哥哥嘴叭叭个不停,嘴上张了又闭,不知道该不该提醒自己的哥哥,更不知道怎么提醒自己的哥哥。
苍怜一边倾诉,苏棠梨也听得认真。
不得不说这苍怜在说故事上有些个天赋,一个赶路被他讲得是跌宕起伏,只是中心思想离不开一个惨字。
苍怜一口气说完了自己满腹的委屈,相当有信心地看向频频点头的苏棠梨。
苏棠梨被苍怜反覆看着,终于意识到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一下眼前瞧着可怜兮兮的苍怜。
于是乎她微笑着点了点头,略下垂的眼尾衬得她真诚乖觉:那你可真倒霉。
莲央也转头看向苍怜,鬓边墨发垂花一般,黑眸赤诚坦荡:那你可真可怜。
第7章 锦鲤招赘
苍怜可怜兮兮的情态僵在脸上。不是,这话让他怎么接。
他心中沉沉吐出一口气,这才平复下了心情。不愧是姜姒的师妹,一样的阴险狡诈,一样的算计人心。
小苍兰在苍怜身后悄悄地拽了拽他的衣袖,她扯开话题道:三个时辰快要到了,第一个任务马上截止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苏棠梨玉牌上系着的相思子愈发嫣红。
而在他们看不到的其他地方,几个还没有抢到玉锦鲤的散修,手中相思子的颜色肉眼可见的灰暗无光,形状也迅速干瘪,整个相思子在一息之间湮灭成细沫,飘散在风中。而他们手腕上的相思引也凭空断裂,化作光点散开。
此时附庸山流动着的红色丝线愈发明显了起来,在云雾缭绕之中若隐若现。
来了?莲央手中的玉牌骤然爆发出了比旁人更加耀眼的红光,烫金的字体也悬浮着缓缓展开。
鱼传尺素。这玉锦鲤存在莲央的玉牌里,代表着背后的主人来传信宴请众人。苏棠梨看的书不少,一眼便认出了眼前的物品,这是中州的招婚帖,但是并非男女成婚的婚帖,而是女方招赘的请帖。
莲央顺着声音看向苏棠梨,微侧着脸,看着像是写意的水墨画,手腕上坠下的青色碎玉和水蓝色的因果引缠绕在一起,轻叮了一声。
看莲央大概不太明白,苏棠梨拍了拍莲央的肩膀:客宴主人发了请帖,而我们接了请帖,就代表着我们接受了赴宴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