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欢转头,只见江予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点上,漆黑的瞳孔中闪烁着幽深的光,“就在这,正对着我,当着我的面换。”
南欢僵硬地转过身,满身心只觉得屈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身子气得开始发抖,已经冒了些水汽的眼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似乎要将他生吞活剥。
江予却不以为意,淡淡道:“前几天特地来给你定制的衣服,穿上看看。”
柔软顺滑的丝织品被紧紧攥在手心,已经有了明显的褶皱。女人手指紧握,却没有动作,甚至僵直的站在男人面前,不说一句话。
让自己当着他的面换衣服,简直是一种羞辱。
南欢不动,江予也不急,他轻捻着指尖,不经意道:“刚才我可是听姨娘跟你的学生说什么‘救时应仗出群才’,听那架势像是为了你们所谓的‘同胞’能牺牲一切一般,现在只是让你在我面前换个衣服,又不是让你自己张开腿求我操你,怎么这般不情不愿?”
江予一说这话,南欢更是想冲上去扇他一巴掌,分明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畜生,华丽的外表之下是一颗邪恶肮脏的心,不知为什么金陵还有那么多女孩会倾心与他。
二人僵持了半天,看着面前的女人屹然不动,清秀的眼此刻已经变得有些猩红,应该是气得,泛着水汽,乍一看像个小兔子,可她这人远不及兔子温顺。
江予猛地站起身上前一步握着女人的胳膊,把她往身后的沙发上扔,“既然姨娘不愿意自己换,那我就来帮你好了。”
说着便狠揪着女人的衣领,只用力一扯,衣服便“撕拉”一声应声而裂,湖蓝色的旗袍下是牙白的肚兜,隔着一层布料,胸前颤颤巍巍的两点若影若现,但也正是那白色的布料的映衬之下,女人身上的疤痕才格外刺眼。撕扯衣服的手一顿,看着洁白胴体上那遍布的鞭痕,江予一向冷淡的心不知如何竟有些松动,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这伤”手指抚上锁骨之下的那灰青色的疤,南欢轻轻摩挲着,喉咙里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痛吗?”
南欢双手紧攥着胸前的肚兜,怕江予一时兽性大发把她身上的遮蔽给扯了,听闻男人此时的问话只觉得好笑,她嘲讽道:“江大少爷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来?您自己当年亲自动的手,什么力道、痛不痛的,还需要我来说吗?”
女人这话一说出口,江予就算有再大的欲望,此时已是被完全浇灭。黑沉沉的眼瞳里晦暗不明,像是一汪死去的湖水,看着最让人心寒,又让人琢磨不透。
过了许久,他松开女人的衣服,站起身来,“把衣服换上,等下跟我去见个人。”
扔下这句话,就开门出去了,只留南欢一人在房间。
南欢低头看着身上的那些疤,在那日江岭棠看上她时,她就想办法要抹去身上的这些痕迹怕被江岭棠看出来令他生疑。辗转询问许久,她也得到了那药,能让自己的肌肤回复到洁白如初的状态的药,只是据那大夫所说,那药对她自己和下手的人是不起效的。
那些疤痕,是自己曾经苦尝的后果,也是那人对自己动手的证据。
现在竟意外地救了自己一命,让她免于男人的毒手。
他竟然会有些不敢面对,甚至刚才二人距离极近的一瞬间,她从男人的眼睛里看出了些许歉疚。
他那样冷血无情的人,还会对人产生歉疚吗?
……
江予站在走廊,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来。
他不是很喜欢抽烟,但此刻心情格外烦躁,除了烟,似乎也没有别的什么可以缓解的东西了。
一闭眼,仿佛眼前全是那些疤痕,耳边也是女人痛苦的呻吟和惨叫,还有那绝望的请求:“我的孩子……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闭眼长舒一口气,刚转过身,就发现身后有一面镜子。
镜子里的男人穿着一身褐色西装,外面是黎色的大衣,在烟雾缭绕中,似乎变换了样貌,变成了一个穿着黑色军装制服的长官。
似是两年前的他。
“当时我不知道她怀了孕,”男人站在镜前,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镜子中的那人解释:“出事之后我就急忙派人把她送去了医院,但是……”
只听那镜中的人道:“江予,不可以对敌人有仁慈之心,你要想清楚这种女人在逮捕之前究竟干了些什么事情,她那样的人为什么对她歉疚?不就是一条未出世的生命么?之前死在你手底下的犯人又有多少?还在乎这一条?”
是啊,过去的那些事现在提起又有什么意思?倒还让人觉得做作恶心,他敢做,也敢认。
对她动的那些刑、对她的见死不救、还有对她的威逼利诱……
他本不会记得这些事情的,直到不久前在医院中看见她抱孩子时那般渴望而仁慈的表情,很多遗忘的事情全部都爬进了大脑。
“可是我……”
嘴巴张了半天,嗓子眼里一个词都没能吐出来。
可是什么呢?
他说不上来。
可就是心口难受,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又像是有一只手紧紧攥着,不是特别疼,就是喘不过来气。
“给我记清楚你的身份,你要知道你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那个女人只不过是你的玩物罢了,没必要对一个玩物这般上心。”
镜子中的人继续道,语气冰冷:“等到这次事情结束之后可以直接把她给杀了,与其让你如此这般心烦,不如利用完她之后直接来个一刀两断,以免后顾之忧。”
“”
走廊外一切寂静,烟雾缭绕中,男人仿佛像个木头人,定在原地,久久未能答话——
失踪鸽子回归,咕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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