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钧手里拿着刚才南欢手握的枪仔细观详,道:“我之前一直很奇怪,明明已经把邝奇的线索传递了出去,可到最后却没有人动手。到今天才晓得……”
手里的枪口向前,抵起女人的下巴,露出姣好的颜貌,“原来胡小姐不仅仅是泄驳叵碌车南呷耍还是江大帅的九姨太。�
南欢笑了笑,“线人不敢当,只是他们曾经救过我的命,为了报答,我也帮他们替孩子们教了一段时间的书,能被江岭棠瞧上实属意外。”
那时候她是在梨园帮安姨的忙,阴差阳错之下被江岭棠给看中,所以才有今日的局面。
余钧嗓音开始有些严肃起来,“既然如此我就不绕圈子直接说了吧,胡小姐,你们组织其他的人在哪?说出来我就饶你一命。”
南欢笑着望着他:“你以为我这个连后勤都算不上的人,会知道他们的所在吗?”
余钧蹲下身来,仔细端详了一眼女人,随后点头道,“也是。”
“不过……”他腰间取出一把短的匕首来,又道:“都说你们重情重义,如果让你组织的人知道你有危险了,怕是要再救你一回吧?”
看着那泛着冷光的匕首,女人却不怕,“你可以试试啊,余少将最好动手利落一些,别让我活着逃了出去,不然全金陵就会知道人人敬仰的余少帅竟然跟那些日本人有关联。”
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失去的了,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威胁到她,反而手上还有对方的把柄。
余钧沉着脸,“想用激将法让我杀了你?你放心,在你死之前我肯定会好好折磨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
“嘭!”的一声巨响突然传来,仓库里的人被吓了一跳。
余钧还没反应过来,猛然一阵枪声响起,旁边守卫的人顿时倒了大半,他连忙后退一步那旁边的人做挡箭牌。
又是一阵枪响过后,仓库内守卫的人基本上全部倒下了。
“吱呀”一声,仓库的门被推开。
抬眼望去时,只见仓库门口站着身形挺拔的男人,余钧笑了起来,“竟然上演了英雄救美这么一桩戏码,我说天甫,讲究浪漫也要注意场合吧?也不看看你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
门口穿着西装的男人拿着枪,一步一步走过来,不乏丝毫不显慌乱,他看着余钧,道:“不站在地下党那边,要跟你一起站在日本人那边吗?”
余钧脸上虽挂着笑,但脸色特别沉,“怎么一个两个的都知道了?这让我很难办啊……”
“去上海的时候就知道了,跟羽田有生意往来的不止有江岭棠,还有你,”江予拿起枪,对着余钧的头颅,义正言辞道:“我不会与你为伍。”
余钧语气还是如同往日一般柔和,“天甫,我以为我们是兄弟。”
江予最没耐心陪他演这场戏,只是残酷的剖析了这个现实:“我们之间的‘兄弟关系’只是建立在江岭棠的利益上而已,你只是想通过我取代江岭棠的位置罢了。”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余钧也懒得再做表面功夫了,走到南欢旁边,手里的枪抵着她的脖子,视线落在江予的身上,道:“别轻举妄动,不然这位胡小姐就要命丧于此了。”
江予笑了笑,漆黑的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变化,“余大哥,你觉得我会在一个地下党分子的死活吗?”
“要是之前你肯定不在意,不过……”余钧眼里意味不明,“这位胡小姐,天甫应该还是在意的。”
毕竟那一天在饭店里时,他见过天甫看这女人的眼神。
不像是在看一个猎物,也不像是在看一件战利品,而是全然在意,甚至连余光里都是她。
如果不是知道江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甚至当时差点都要怀疑江予要与地下党一起合谋来对付他。
“天甫也知道我,我不是什么心软的人,如果你不把枪放下来,五秒之后,我就会射穿这位胡小姐的脖子。”
“是么?”一向沉寂的女人此刻竟开口说了话,二人都稍微愣怔了一下。
下一秒,被捆在椅子上的女人突然睁开了束缚,一个挥手之间,余钧握着枪的右手手腕被滑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手里的枪因为支撑不起而掉落在地上。
“你……”
“嘭!”
在余钧有动作的下一秒,江予开枪射出的一颗子弹打中他的腹部,鲜血逐渐浸透军装,余钧也没有支撑的力气跪在地上。
而他面前站着的南欢,手里拿着一把薄而锋利的刀片,上面还残留着他的血。
江予此时已走了过来,将余钧身上的枪卸掉,并将其制服。
复又看着女人手上拿着的刀片,以及袖口的那处缺口,眼里透露出赞许之色,“想不到你竟然还偷偷留一手,看来当时给你那把枪护身,也算我自作多情了。”
南欢对江予刚开始的出现是有惊讶的,不过现在也懒得问了,把刀片上的血擦干净,又藏在了衣服里。
她看着躺在地上已经因为失血昏迷的余钧,道:“这个人我有用。”
她要把余钧带回去交给组织。
江予摊手,“我也没打算跟你抢,你要怎么处理是你的事,别受伤就行。”
南欢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你不是去北平了吗?”
“晚上走。”
其实应该是上午,但心腹来报说南欢遇到了危险,他就来了。
还好当时没踏上那辆火车。
女人又问:“为什么要来救我?”
“谁知道呢?”江予挥了挥手,转身离去,“可能……是想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吧,可惜美人平时山水不露相,今日一见,也是令英雄大开眼界。”
最后一句话男人说得极轻,在空中很快就消散:
“如此也好,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能好好照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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