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外,李月鸣火急火燎地给早已远在M国的江毅打电话说华落欢自杀一事。
“医生说她完全没有求生意志,江叔,子时遗嘱没交代这样的情况,有什么办法救她?”
电话那端的江毅深深地叹息,对那位华小姐的恨已基本消解,“冤孽,冤孽。”
“江叔,她现在情况很危险,有没有办法唤回她的求生意志?”
“你稍等一下。”江毅突然挂了电话。
过了不到一分钟,李月鸣的电话就响起。
“告诉华小姐,阿和没死。”江毅直接干脆地说。
“什,什么?真的?”李月鸣语声颤抖,“还是骗她?”
“阿和没死,是真的。华小姐将那把枪里的子弹换成了空包弹,阿和没中枪,但坠河磕到头,失忆了,他现在已经不记得华小姐。”
李月鸣不自觉地双眼潮湿,站在急救室外,前一刻他以为又要送走一个朋友时,下一刻听到自己的至交尚在人间。
“明和他……”
“别说了,先去救华小姐吧。”江毅挂了电话。
“子时没死,华小姐,你将子弹换成空包弹,那一枪没夺他的命,他现在还活着,华小姐,你不要再自责,醒过来,子时真的没死,他真的没死,你醒过来就能看到他……”
“你听你听,这是他刚刚的录音,你听,他真的没死,他让你醒过来……”
一边脸有潮湿的冯铭呆呆看着李月鸣,先是一怔,接着满脸放光,用相同话术继续投入唤醒华落欢求生意志的战役。
华落欢醒后,李月鸣将手机递给她。
“华小姐,以后别再做傻事了。”江毅在电话那端说。
华落欢只说道:“我想看看他。”
“阿和坠河时磕到头,已经忘记很多人和事,他不记得你了,华小姐,你也忘了他,往前看吧。”
“我想看看他。”她坚持。
“阿和现在外面打篮球……”
“江伯,你让我看他一眼,看到我就放下。”
于是江毅只能把语音通话转成视频通话,从二楼阳台将手机摄像头对准后院的家庭篮球场。
那副熟悉修长的身影撞入眼帘,海城是晚上,冬风阵阵,而M国正月初一的早晨阳光温煦,他穿着运动衣在篮球场运球投篮,灵活矫捷一跃,投进一个叁分球。
那茂密黑发充满朝气又可爱地一荡,华落欢似乎还看到他脸颊一滴汗在他跃起时滑下。
“江叔,早!”
云明和投篮时瞥到二楼人影,就冲摄像头看过来,那对瞳一如既往的明澈,嗓音是熟悉的磁性,但多了一丝如少年般的轻松可爱,指责他江叔:“江叔你又偷拍我!”
“来,阿和,快笑一个!”江毅顺势而为。
于是云明和无奈一笑,一只手臂揽住篮球,另一只手举起来招一招,在阳光里仰着头冲着摄像头灿烂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牙齿,那温暖胜过阳光:“新年好!”
华落欢早已泪流满面。
“华小姐,阿和现在过得很开心,希望你以后也开心。你们缘分已散,听江伯一句劝,放下吧。”
“好。”华落欢擦干泪微笑着说。
云明和打完篮球回到屋里,一边执一条毛巾擦汗一边问江毅:“江叔,刚刚是她?”
江毅站在餐桌边一边舀粥一边说:“她说要看你一眼才放心,江叔拒绝不了。”
云明和喝一口粥,“她没事了吧?”
“听月鸣说她状态恢复了,应该没事了。”
“那就好。”默默吃早餐。
江毅过一会忍不住说:“没想到她会闹自杀。”
云明和顿一顿,“毕竟心善,不愿沾染人命罢了。”终归不相信她爱他了。
“月鸣本来也想和你说说话。”江毅转移话题。
“以后都不会回海城,过去的事不想再记起了。”
那一声声“老公”唤出他心底所有的柔软,却让那一句句她对另一个男人的温柔却对他致命的诅咒撕毁全部期冀。
他开枪前她眸中满是惊恐和不可置信,口中却不肯吐出半字挽留,她的底线和原则终归比他的性命重要太多,他以为再也不会痛的心还是像被万枚钢针刺戳,即使旋而惊悟那枪管没有射出致命的弹头,他也有几瞬求死报复之心。
江毅看着他,想起之前他从外面回来听到华落欢自杀危急的消息时,惊慌得捂住心口几乎站不住的样子,忍不住暗叹腹诽“你要真有这么洒脱你江叔就谢天谢地了”。
“对的,都过去了,她也说以后会放下你。而且你和她之间终究隔了点东西,现在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你们缘分早已散了,从此以后就过好各自的人生吧!阿和,你年纪也不小了……”
云明和又顿一顿,抬起那张俊脸朝江毅黠笑道:“该结婚生子了是吧?江叔,您的阿和/少爷知道了,我会努力,一定让你早点做上爷爷!”
江毅就喜笑颜开,试探道:“大同和谢淼照你之前的安排已经去了F国,小娜还在海城,他们都还不知道你的事,要不江叔告诉小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