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跟人打交道,更不会说客套话,尤其面对着萧问水的时候,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送客,只是磕磕巴巴地问他,是不是应该回去治疗了。
特效药正在起作用,Susan说的两周观察期实际上还没有到,萧问水的身体机能维持在一个稳定的状态。既然已经开始吃特效药,那么久不必再继续之前的化疗了。
萧问水似乎也知道了,像现在这样留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于是说:“是的。”
又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说:“我留在这里,是……有点打扰你学习,对不起,云秋。”
云秋局促不安地抓着一角,小声说:“你不要道歉嘛。”
萧问水说:“那我还可以去蛋糕店里找你吗?”
云秋点了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告诉他:“你过来,我可以给你送优惠券,有很多优惠券,而且你要是想喝奶茶,我们老板娘说,可以不收钱的。你也可以继续来看萧小狼和萧小猫。”
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总感觉不太对,等萧问水走了之后,云秋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如果要跟“萧小狼”对应起来,狸花猫的名字应该叫“萧小虎”才对,可是这个名字听起来不太美丽,给女孩子猫咪用好像不太合适。
他这么想着,过了好久才想起去阳台看一看。七层楼的距离,萧问水走得很快,云秋趴到阳台上去看的时候,他的车已经开走了。
这好像是他遇到过的,最漫长的追求。可是云秋还没有决定要不要跟他重新在一起。
他想问他,如果只是生病脾气不好的话,为什么之前会不要他。
十五岁的萧问水在自由和云秋之间,选择了云秋,那么为什么,二十三岁的萧问水会选择丢开他呢?
这些事情中有种种不合理之处,萧问水的变化也让他茫然无措。尽管他是一个记吃不记打的孩子,可是被打过的次数多了,照样会学会瑟缩与怀疑。
他觉得和萧问水在一起很好,可是一个人生活也好,他觉得,大约前者的那种幸福,是他不应该拥有的。他手中能够掌握的,也仅仅只有独自一人的幸福和快乐。
揣着这些疑惑和不解,云秋迎来了他作为艺术生的第一个期末考试。十五周的时候,他已经提前考完了所有学科,然后进行为期一个半月的寒假集训。
在这期间,萧问水经常来找他。云秋有时候见他,有时候不见。
有时候是因为想见他,所以会等待他,又有时候觉得,自己这样贪婪不定的行为是很坏的,吊着自己,还吊着萧问水,所以他们两个再见不合适。就这样周而复始,断断续续的,两个人每周大概会碰到两三次。
云秋明显感觉到,萧问水的时间好像多了很多。他上次从白樾那里听说了,他不再管理公司的事情,他好像变得每天到晚只有“来见他”这一件事可做一样。
不过这种感觉,云秋也不太确定。萧问水和以前表现得没什么不一样,只是对待他更加温和,更加听取他的意见。他不再命令式地跟他说话,而是很小心地拿捏着说话的分寸,似乎是怕自己出口伤人。
这个样子的萧问水看上去很好欺负,可是云秋不愿意欺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