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笑点头,左手下意识地去搓自己掌心,她问:“猪呢,她不是在我后面两个?”
上一个答辩的人已经出来,里面老师喊了周笑的名字。
“她说去呼吸新鲜空气了,”赵世桐拍了拍周笑的肩膀,“去吧,加油!”
周笑说好,正要往里进,见林洙远远跑过来对她喊:“笑笑加油!”
可能是刚才呼吸新鲜空气呼吸的地方太远了,林洙跑过来累的直喘气,但挣扎着脸对周笑做出一个鼓励的笑容。
周笑被林洙匆忙赶来的样子逗乐,她做了一个深呼吸,进去答辩了。
后来她遇到过许多重要的让她紧张的场合,也遇到过许多为她打气加油的人。
可是每次她紧张害怕的时候,想到的人总会是林洙和赵世桐。
这份友情太难得太珍贵了,她想再不会有人顶着一堆事飞到她身边只为陪她度过那个紧张的时刻,也再不会有人为了给她送上加油跑得气喘吁吁挣扎着给出一个笑容。
周笑从小没了母亲,父亲常年在外忙自己的生意,后来成了自己的家。她是被外婆拉扯长大的。
16岁那年父亲周建国终于想起来她的存在,他说服了外婆把她接到他新成立的家里。
但之后再也没管过她。
那个家里有周建国,有他的妻子郑恬,有他的宝贝儿子,就是没有周笑。
周笑在那个家里存在感还不如一条狗,经常性的,她窝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写作业,听到郑恬喊周祺易吃饭的时候,她才默默打开房门下去吃饭,吃完饭把碗筷给洗了。
她被遗忘过几次,或是故意或是无意,结果都是她饿着肚子窝在房间里发呆流泪。后来也就认清自己在家里的位置,反正怎么样也不能饿着自己。
没人疼的孩子只能自己学乖。
周笑性格也就越来越孤僻,她不爱和人说话,只自己闷头学习,盼望早日脱离那个不算是家的家,离得越远越好。
后来她顺利考上a大,周建国又突然地注意到她的存在,注意到那个不爱说话的、每次他回家来客客气气叫声“爸爸”后就又躲进房间里去的小姑娘取得了一项不错的成就。
周建国在周笑高考完的暑假带着她参加各种酒局,像是展示商品一样展示给他的合作伙伴。
周笑是酒席的增色剂和调味剂,是拿来炫耀的奖章,唯独不是他的女儿。
在上大学之前,唯一真心爱周笑的只有外婆。
而林洙和赵世桐像是两道光,照亮了她灰暗的生活,告诉她值得被爱被喜欢。
也是从认识他们开始,周笑也变得越来越开朗,越来越自信。
她不再一个人。
所以周笑想,再不会有那么好的友谊了。
也再不会有那么坚深的喜欢了。
周六晚本来有个大牛的学术分享的,但那个嘉宾临时过不来,主办方考虑到各位参会者这两天听报告也听累了,索性大手一挥取消了晚上的安排。
周笑昨天晚上修改讲稿修改得有些累,晚上没跟教授他们一起,打算在酒店里躺到明早赶飞机。
睡了一会儿醒过来觉得这么远跑过来睡觉实在有些亏,就打算下去周边随便逛逛。
下午5点的加城并不热闹,周笑散漫地走在街头——好像,也没什么可以逛。
正当周笑走得无聊准备回酒店睡觉时,她好像看见了一个还算熟悉的身影。
男人一身挺拔的西装,手上拎着一个棕褐色小皮箱,一边跟旁边人说着什么一边往前走。
神情不复平时的懒散,一双桃花眼收了散漫地笑意,只留下工作状态下的认真。
周笑在原地盯着他看了一会,确认自己应该没认错——
那是钱森。
当你孤独时
周笑站在原地愣了愣,她想钱森应该是要去工作,和人谈着话呢她跑上去不是很合适。
本来他们关系也没有很近。
周笑想起钱森寄过来的那张专辑。
boj他们是拿乐队第一张专辑当礼物寄过来给她,上面还有三个人的to签。周笑收到的时候乐疯了,她抱着专辑高兴地在原地转圈,就差没把那张专辑裱起来。
她给钱森打电话过去感谢。
但那时钱森好像在忙,他接起电话来只简单说了几句。
周笑说:“之后我请你吃个饭吧,谢谢你了。”
“举手之劳而已,下次再说吧。”他说话的时候声音淡漠,“我有事先忙了。”
周笑说好,便听到那边好像挂了电话。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果断的答应就是拒绝。
周笑咬了咬指甲,将签了名的专辑放好,去做别的事了。
那张专辑之后,两个人再没联络过,周笑都要怀疑上次钱森打电话过来说的国内首演是不是只是一个客套的邀请。
周笑又盯着钱森大步行走的背影看了看,本来想转身回酒店的她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但并未拉近两人间的距离,只远远隔着一段路跟着他走到了剧院。
周笑去售票厅买到了最后一张《toesca》的票,然后进了剧院。
检票的工作人员给了周笑一本小册子,上面是《tosca》以及演奏家们的介绍。
周笑道了谢往里走,随后跟着指引找到了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