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在聊上班的时候遇到的奇葩客户,林娇跟着说了两句之后,伸手捏了一颗毛豆放进陈默的盘子里,凑近他,扶着他短裤下的膝盖,小声问他,“是不是很无聊。”
他当时是吃了那颗毛豆,说了一句虽然俗气,但让林娇立刻脸红的话——「有你就不无聊了。」
“你问过我。”他吃了手心里的开心果。
“嗯?”她又在掰开心果,掰了两下,没掰开。
陈默从她手中拿过来,掰开白色外壳,把开心果放进她手里。
在客厅的一阵嘈杂声中凑近她,轻声说道,“我说,有你就不无聊。”
绿色的坚硬果肉躺在手心里,林娇听了他的话,吓得手微微一抖。
她合上手心,抬头看看正在叫她的袁佳怡,应了一声之后就要起身。
“怎么了?”陈默问她。
怎么了?
林娇扭头看他,掌心里的开心果像一块小石头似的,硌着她的手心。
“袁佳怡是给你端了一杯酒吗?”她蹲在陈默面前,扶着他的膝盖端起他面前的水杯闻了闻。
“是水。”陈默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还是认认真真地回答,“我等会要开车,不能喝酒。”
林娇放下水杯,看他。
镜片后头的两只眼睛与她对视着,他很认真。
认真地问她,“怎么了?”
“没怎么。”林娇摇摇头,吃了那颗开心果,“我以为你喝酒了。”,随手又在桌上的果盘里抓了几颗塞进陈默手里,扶着他的膝盖站起来,“佳怡叫我,我过去了。”
陈默低头看看手心里的几颗开心果,又抬头看看她,点点头,没说话。
林娇低着头看他,伸手捏了捏他的肩膀,笑,“乖啊。”
从袁佳怡家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八点钟。
林娇跟袁佳怡还有几个朋友都喝得差不多了,几个人先喝了红酒,又喝了啤酒。到后头喝醉了,几个人围在一起抱着肩膀又唱又跳,从餐厅蹦到卧室,又从卧室蹦到客厅,几个人都玩出一身汗。
陈默滴酒未沾,眼看着几个人的声音都越来越小,坐在卧室地上像是要睡觉,赶紧过去接林娇。揽着她的肩膀把她扶在怀里,跟同样扶着女朋友的男同志们道了别之后,抱起林娇拎着她的包走了。
快到车前的时候,陈默还犹豫了一下,犹豫把林娇放在后座还是副驾驶的好。
结果是放到副驾驶上——离得近,好照看。
他扶着林娇,给她系上安全带,然后把座椅向后放倒了一点。立在车外审视一遍,没什么纰漏,这才关上副驾驶的门,绕过车坐上驾驶座。
发动车子开上行车道,这里离家不远,一路都很畅通,不到十五分钟就开到地方了。
陈默停好车,解开安全带,就着车内的小灯扭头看林娇。
她的裙子有点皱,没穿丝袜,膝盖上头不知道磕到哪儿了,有块不大的乌青。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脸旁的碎发,露出她泛红的脸。指背在她脸上贴了贴,车里开了空调,还是发烫。
林娇皱着眉,哼哼两声,张口呼吸。
陈默看着她,她总喜欢涂红唇,大红、酒红、深红。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涂的是深红,跟现在一样的颜色。
车库里的声控灯灭掉,只剩车内的一盏小灯。
他伸出手指,在她唇上点了一下,然后转过手看手指上沾染的颜色。
拇指上沾染的颜色很浅,跟她唇上的颜色不太像。
他又在她唇上摩挲了一会,沿着她的唇线绕圈,口红被他描出唇线,嘴旁都红红的。
陈默收回手,看看她的脸,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指,笑了笑。
林娇最不喜欢这样。
以前偶尔出去约会,在电影院的后排,林娇探身过来跟他接吻。在巨大的荧幕下,她勾着他的脖子,满眼含着的都是笑。
等到电影结束,她就不高兴了——口红晕了。
明明是她主动吻过来,反过头却还要怪他把她的口红弄花。
他不吭声,看着她握着块小镜子涂口红,边涂边戏谑地问他,“怎么不理我了?口红好吃吗?”
陈默抽了张纸巾擦手,又看了看熟睡的林娇,开门下车。
驾驶座门关上时,车库里亮起好几盏声控灯。他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车门,解开安全带,一手穿过她腋下,另一手穿过她的腿窝。待要起身时,顿了顿。
声控灯灭下一会后,陈默把林娇从车里抱了出来,抬腿关上车门。车门碰地合上,声控灯又亮起。
陈默抿着唇,垂下眼看看林娇,慢慢走进电梯。
电梯间两侧挂了广告,正面贴了一张海报。他放下林娇把她揽在怀里,刷卡之后按下楼层键。
电梯门合上,空调吹出凉爽的风。
陈默眯着眼低头,下巴搁在她头顶上,默默倒数。
电梯叮了一声,他睁开眼,电梯门上倒映出他们两个人。
他扶着她的后颈,侧了侧头,看清了自己唇上模模糊糊的口红印。
好像不太好吃啊。电梯门打开前,陈默忍不住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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