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酌在冰火两重天的打击下,身体蜷曲成一团。
江酌抹去脸上的水,只是没用,那水越抹越多。他一不留意被水呛到了,开始咳嗽起来。
盛潇关掉花洒,抓起江酌的衣领,将他往墙壁重重地一抡,“现在清醒了吗?”
江酌像个孩子似的,呜呜地哭了起来:“疼。小爸,我好疼。”
兰岑终于找到了空隙,挤进两人之间,拿浴巾给江酌擦着头,“盛潇,你快打电话叫他小爸过来。”
“他小爸早过世了。”盛潇继续道,“他五岁时,他小爸出了一场车祸,过世了。他是他爷爷带大的。”
兰岑脱去江酌湿漉漉的毛衣,“他父亲呢?”
“江酌还没出生,他父亲就为国捐躯了。”盛潇手正要帮忙,江酌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然后激烈地反抗起来。
“盛潇,你是alpha,不方便在这里,先出去。”兰岑看向江酌,声音放得十分轻柔,“你衣服湿了,不快点脱下来的话,会生病的。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兰岑耐心地安抚着,待他情绪平缓后,脱去他湿透的衣物。他用毛巾擦拭江酌的脸,就听到了强行压抑着的低低的啜泣声。
江酌用手背覆着双眼,滚烫的泪水因为强烈的羞耻止不住地流了出来。“我他妈,我怎么能这么丢脸?我人生最丢脸的两次,还他妈都被你看到了。”
“你别担心,我嘴巴很紧,我谁都不会说。”兰岑给他穿上了浴袍,扶着他坐在椅子上。
江酌捂着自己的脸,用虚弱的声音说:“我就收了些小弟,也没做什么坏事,为什么老天爷要惩罚我当个omega?我现在有致命弱点,不能当将军了。”
“omega当将军是很难,但是你要是做到了,不是显得你特别厉害吗?”兰岑鼓励他,“不要被世俗的眼光定义。江酌,你可以做最勇敢的战士。”
江酌若有所思,“我想抽根烟。烟在我裤兜里。”
烟盒已经遭了水。兰岑勉强找到了根还算完好的烟。
洗漱台有火柴盒。兰岑划过一根细长洁白的火柴,小火苗瞬间腾了起来。
“快点。”兰岑一手拿着火柴,一手拢着那火苗。
江酌凑过去借火,就看到了兰岑浅褐色的眼睛里跳动的那簇小火苗,明亮的如一颗红宝石。
江酌深吸了口烟,徐徐吐出烟圈,薄荷味儿的烟雾在浴室徐徐漫开。
“我没有指使我的手下下药。”
氤氲缭绕的烟雾中,兰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又听到他说:“我没有那么卑鄙。”
又一股热意涌来,江酌“操”了一声,捏着烟,一口接一口地猛吸着,身子打着哆嗦。
手中的烟掉落在地,江酌趴在洗漱台上,试图转移注意力,“唱首歌给我听。”
兰岑问:“你想听什么歌?”
“虫儿飞。”江酌声音都在颤抖,“以前我小爸经常唱这首哄我睡觉。”
“好。”兰岑开口唱道,“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
……
江酌睡着后,兰岑来到阳台找到了盛潇。
“不冷吗?”兰岑将他外套的拉链拉上。
盛潇问:“江酌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兰岑轻描淡写道,“我给他唱了歌,他很快就睡着了。”
“哪里很快?你给他唱了一个小时的歌。”盛潇将他拥入怀中,语气酸溜溜的,“岑岑,你怎么那么温柔啊?你以后也要那么温柔对我。”
盛潇感慨,他是何等幸运,遇到了这样一个温柔到骨子的人。
兰岑整个人埋在他的怀里,瓮声瓮气道:“你老是惹我生气,居然还敢要求我对你温柔。”
“我会改的。岑岑,我们以后都要开开心心在一起。”盛潇心里眼里全是欢喜,嗓音里都是压制不住的欢喜。
兰岑想起浴室里盛潇的一身戾气,有些后怕:“盛潇,如果有一天我被人下药了,你也会把我拖到浴室里用水冲吗?”
“宝贝,你想多了。我当然是牺牲我自己给你当解药了。”盛潇放出豪言壮语,“我可以让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兰岑脸一红,没头没脑又来了这么一句:“我觉得你的信息素不好闻,为什么江酌会那么喜欢?”
“我的信息素是s级别,没有omega会不喜欢。对他们来说,我就是移动的春/药。”盛潇像只开屏的孔雀,炫耀着自己的力量,“如果我释放出全部的信息素,ao会——”
兰岑饶有兴趣地问:“会怎么样?”
“不仅ao,连b都会不省人事。”
“这么厉害啊。”兰岑抬手,摸着alpha最敏感的腺体,说出了石破天惊的话,“我想标记你。”
盛潇吓得够呛,放开兰岑,开口道:“兰岑,你生理课没学吗?beta没有标记人的能力,更不用说标记一个alpha。”
兰岑眼神一黯,固执道:“不行吗?”
“……行。”盛潇权当是哄老婆了,体贴地膝盖微曲,趴在墙上,“来吧。”
穆琛和候子铭住在他们隔壁,两人去阳台抽烟,就看到了兰岑站在盛潇身后——
两人惊得手中的香烟全部掉落在地。
见过倒贴的,还没见过丧权辱国成这样的。
不愧是兰岑!
谁看了不说一声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