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不惊艳地扭头,朝傅英招招手:“傅老师你过来看看呀,后面种着好多花花草草,真好看。还有菜地,啊,我最喜欢的豌豆苗,煮面的时候下特别好吃。”
轱辘轱辘的轮椅声在石泥地面很清晰,傅英靠近他,遥遥看了眼后院的场景。
他不咸不淡地“嗯”了声,对风景不甚在意。
亭邈四处瞧瞧后,道:“傅老师,你先在房间休息,我去我那边瞅两眼。”
说完他正要离开。
傅英扭过了脸,飞快转动轮椅,攥住亭邈的手,哑声道:“你去哪?”
亭邈不明意思,舔了舔嘴唇,手指指隔壁的房间:“我……我去把行李放在自己房间里。”
给他俩留的房间,刚好是一楼唯二的两间房,头对头挨着的那种。
傅英追着他的视线瞥了眼,眼里闪过些不耐烦,垂眸,拉住亭邈往回走。
亭邈乖乖跟他走。
“不去。”他耐不住亭邈离开,不容置喙道:“就在这里睡。”
话落,手攥得更紧了。
亭邈下意识发出声“嘶——”时,才唤回傅英的神儿。
傅英心慌地松开他的手,手指在空中滞了几秒,又垂眸抓着他手腕揉揉,声音晦涩,眉梢也皱了起来:“疼吗?”
亭邈吃痛,刚想说不疼。
可一抬眸,傅英就看见他眼角渗红,还含着泪。
傅英手指僵住了,蓦地放开亭邈手腕,表情反复变化,烦闷地乱揉了通头发。
“傅老师……”亭邈神情紧张了。
傅英整个身体无力地缩在轮椅里,垂眸盯着地面,哑声道:“阿邈,我又伤到你了。”他没想使那么重的力气,可忍不住,一想到亭邈要离开,要不陪着他,浑身就难以抑制的狂躁。
宋云时说他没有狂躁症,但他病情反复多端,最近又因为刚开始吃药,体内激素紊乱,常常会控制不住。
傅英学着宋云时教他的方法,阖了阖眼睛,深深吸气。
但尽管这样,他还是不想放过亭邈。
沉默片刻后,他操纵轮椅挡在门口,眼神低迷地垂在地上,执拗道:“你、你哭也不准过去。”
理所当然的语气。
亭邈慢慢朝门挪了挪,双手抱着胳膊,有点儿缩起身子委屈的模样:“那我哭了?”
傅英倏地抬眸,紧张地看了他一眼。
眼睛微微睁大,但看了眼后,又忙垂下,绷着肩膀一言不吭。
早在傅英紧张看来的时候,亭邈心就软了,他也想黏着傅老师啊,本来还不好意思主动说一起睡的,现在恨不得马上躺床上去。
想归想,亭邈还是腻歪凑上前,“那就不走了嘛。”
傅英瞳孔微缩,紧蹙的眉梢松缓下来。
再次拉起亭邈的手,傅英带着他来到床边:“好。”
两人把行李收拾好,房间里面没有摄像头,跟拍摄影师也不能进来。这下亭邈就放肆了,躺在床上这边滚滚,那边裹裹被子,好好叠放着的被褥被他折腾开,在床上凌乱散着。
远远看的时候,只觉得很像刚刚做过那什么事。
傅英从轮椅起来,慢腾腾移到床上。
裹着被褥平躺着的亭邈见状,赶紧跃起来,想要帮忙。
傅英拒绝,很快在床上坐好,靠着墙,满眼宠溺地看着他捣乱。
这样被盯着,亭邈倒有些难为情,嘴里嘟囔了两声,嗖嗖嗖趴着呲溜到墙边,肩蹭肩地和傅英坐一块儿。
“不玩了?”傅英伸手捋了捋他额头散乱的发丝。
亭邈弯了弯唇,眼睛眯了起来,脸色神秘:“不玩,现在有最重要的事情。”
额角猛跳了两下,傅英看他一会儿,蹙眉不解。
重要的事情,什么?
“傅老师马上就知道了……”亭邈两手捧着脸,歪歪脑袋:“对我很重要。”
他满脸的神秘,看得傅英越发疑惑。
窸窸窣窣两声传来,是亭邈在薄被子里折腾来折腾去,把裹着自己的被子狠力一带,带到傅英腿上,给他也盖上被褥。
两人手碰手地挤在一起。
傅英眼神深了。
这样的姿势,其实和刚刚没什么不同。但因为有被子遮盖的缘故,大白天的,竟生了股隐晦的暧昧。被遮掩的地方,在黑暗里,滋长起无忌无畏的欲望,争先恐后想要跑出来。
傅英意识到这里的时候,瞳孔狠狠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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