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药却把自己和他爸爸贴得近近的,脸贴脸,鼻尖蹭着鼻尖,去看他爹那双漆黑深邃的凤眼,同时认真地在那双眼睛里找自己。
“爸爸的眼睛里有药药,被我看见了。”小孩伸着小手,捂了方黎一只眼睛,说,“爸爸看,药药的眼睛里面是不是也有一个你?”
“当然,没有影子才奇怪。”方黎被儿子一闹,终究是收了忧虑的心思,抱着儿子去做身体检查。
他会回来就是担心颜药真的不舒服,然而回来后打一照面,见到活泼的儿子,又不着痕迹地把了脉,他就知道颜药并没有生病。
但小孩本就身体不好,每天的例行检查都是不可或缺的。
颜药如今依赖他爸爸,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抽血打针乖得不得了,最后,小小的孩子甚至躺在实验室的小床上睡着了。
方黎给儿子检查完,穿好衣服,抱着回卧室。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戚越才哑声开了口。
“是亲生儿子?他从未来回来的?”
“如你所想。”方黎淡定回答。
戚越很久都没有说话。
今天方黎和颜药的对话,透露出来的信息太多了。
“药药病了?我的意思是,他很难活下来?”许久,戚越理清了思绪,便干脆地问。
“难如登天。”方黎冷声说,“他不被这个时代所承认,需要直系亲属的血缘联系才能留在这里,换言之,他的父亲,必须承认他是自己唯一的儿子。”
戚越皱起眉,说:“你已经承认了药药,我现在也承认了他,危机不就解除了?”
“如果这么简单,我第一天就告诉你了。”
方黎微微勾了勾唇,眸色分明很沉静,却莫名有股冰凉的讥讽。
“你没有童年记忆,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记得,我有记忆,毫无用处。你和我,还是分裂的两个人格,甚至都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不被时间所承认,谈何承认这孩子,把他留下来?”
“人格分裂不算一个人?就这还搞歧视?”戚越忍不住嗤笑一声,声音冷得几乎掉冰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