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了啊。
宋引声垂下眼,睫毛耷拉, 头上有几根毛翘着,极像无害的奶狗。
在抬起眼,他眼底情绪未变,黎蔓却觉哪里不一样,下意识后退。
“既然黎姐姐知道了,我就不瞒你了。”他笑笑,露出尖虎牙,“我替你找人扮成程窈窕和叶绍清,引易纵上钩,可我也没有把握这局能成,所以我偷偷再找了一个人,以免你见不到人太伤心,以防万一。”
宋引声微顿,舔舔唇,笑得开心,“没有想到,真的派上用场了。”
意识到一切,黎蔓脑子忽空,回过神,宋引声脑袋歪在一边,脸上五个鲜红指印。
被算计的怒意在体内灼烧,黎蔓再度扬手,宋引声先一步抓住她。
“生气吗?那晚我听着你叫得好像挺开心的?最起码,我当时满足了你对觊觎多年的人的幻想不是吗?”
指下用力,宋引声捏住她腕骨的手收紧。
男人的手劲,黎蔓这种娇养大的哪受得了,很快那片变红,痛感让她眼泛水光。
黎蔓皱紧脸,身体向下缩,试图以此避开他,宋引声却跟着俯下身。
情急下,黎蔓咬紧牙关,死死盯住他,“你算计我,你不怕林家不放过你吗?”
琥珀色眼一眯,宋引声像听了个笑话,煞有其事点头,“怕,可怕了。”
话出口,黎蔓就觉后悔。
宋引声连易家都不惧,怎么可能怕林家,她在林家,又有多大份量?
“所以我也给自己留了个后招儿,黎姐姐要是反水,你和那个‘易先生’的录音,可能就会传遍全网呢。”
宋引声轻轻松开那只手,黎蔓跌坐在地下,指尖转而抚上方才被打的地方,“你说你的粉丝要是知道黎姐姐床上叫得那么欢,她们还会不会喜欢你?”
他歪头,模样无辜极。
冷意从脚底蹿遍全身,黎蔓忽意识到,比起易纵,宋引声才是那匹狼,吃人不吐骨头。
黎蔓浑身泛冷,她以为她是与虎谋皮,可在宋引声看来,或许伊始,她就是枚弃子。
镜中映着的侧脸泛红,宋引声眯眼,觉得碍眼极了,“黎姐姐下次还是不要动不动就动手了,我呢,不是什么尊老爱幼的好人,更不会不打女人。”
一室暖阳,黎蔓维持先前姿势不动,日头西移,照在她脸上,她探出指尖,似盛住一抔光。
她看许久,眼睛酸涩极,流不出泪。
******
2、
在医院修养几天,行动无碍后,程窈窕要求出院。
这段时间老来医院,她感觉自己快变成消毒水味的了。
易纵瞥她眼,“消毒水味的媳妇儿我也喜欢。”情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入了秋,南城少不了雨。
潮湿味混杂枯叶腐烂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不大好闻。
这几日,易纵一直在医院陪床,零碎的生活用品带过来再带回去,大包小包加起来好几个。
池砚被他拉来做苦力,有些日子没见,他似是沉稳不少。
递给他个大包,易纵随口问,“和徐图怎么样了?”
提到这个煞星池砚就头疼,前两日徐图跟他吵架,头一回见徐图甩脸子给他看。
他是会哄女人,可他不会哄徐图啊。
谁知道她现跑哪去了。
池砚挠头,神情变扭,见易纵和程窈窕蜜里调油,不想落下风,“还可以。”
易纵还看不明白他,嗤了声。
易纵手里提东西,打伞这活落到程窈窕手上。
长柄伞伞骨冰凉,易纵放在手心捂会,递给她,程窈窕接过,那股浅淡的温热在掌心流转。
看得不自在,池砚撇撇嘴,故意找茬,“一个大男人还要女朋友给撑伞,是不是男人啊?”
程窈窕听了直笑,见易纵放好东西过来,学话给他听,“是不是男人啊,还要我给你撑伞?”
挑眉望她,易纵挽起袖子,忽在她面前蹲下。
程窈窕低头,原是她鞋带散开。
易纵屈膝,利落系个结,起身,眸光扫过池砚,吓得池砚退了步。
侧过头,附在她耳边,易纵不动声色咬了口,湿润的气息呼得她耳根发麻。
“我是不是男人,你不知道吗?”
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程窈窕闹个大红脸,那抹绯色煞是好看。
闹了会,东西收拾好,三人离去。
路上开过陈记,程窈窕忽然来了胃口,想喝陈记的排骨粥,易纵现在进把她当个宝贝,点点头,差使池砚去买。
池砚:……
有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被压迫惯,象征性反抗两下,池砚老实下车去了。
程窈窕百无聊赖,四下望窗外,余光扫到一辆熟悉的车。
车上下来对男女,女的先过来,容貌极为昳丽,殊色芳华,令人意外的是,那双眼是圆眼,顾盼间有抹单纯。
两人之间一前一后,举止不算亲昵。
看清男人脸后,程窈窕才信自己没看错,果然是洛楠。
她没多想,生意场上的人,男女间的应酬见怪不怪,何况他们并未有逾越之举。
再看过之后,程窈窕瞥见个小小的身影,尾随在他们身后,心下奇怪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窈窕皱一皱眉头,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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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还一更
☆、四十六
1、
晨光微亮,程窈窕被闹醒, 胸口埋个毛茸茸的脑袋, 易纵抬起头,望她,眼睛似乎格外亮。
特别像, 发情的狼狗?
程窈窕推开他, 眨巴眨巴眼, “医生说这个月最好不要。”
握住她软软的手指, 易纵哼了声, “我知道。”
心底萌生出初获人权的快感,程窈窕弯弯唇, 把人从身上扒下来,“那我们继续睡觉好不好?”
“不好。”
“……?”程窈窕不解, 干啥呢,大清早不让人睡觉。
“媳妇儿, 今天周一。”易纵用头拱她, 一个劲儿蹭。
“你要上班吗?那你去吧, 我等你回来。”
“我请假了。”易纵摸到她腰间, 手从被窝外进来, 指腹泛凉意, 触碰间不免心猿意马。
不胜其扰,程窈窕怒了,从床上坐起来,两人鼻尖对鼻尖, “那你想干什么?”语气带上恼意。
“去领证吧,户口本我拿好了。”
“……”
就因这事,易纵跟个小媳妇儿似得,在她面前扭扭捏捏?
诡谲看他眼,脸还是那张脸,只是那双眼,亮得跟充了电似的,程窈窕沉默,男人是不是也有恋爱脑?
户口本在前两天两家长辈一起吃饭时,易纵私下要过来,程敏没什么反应,只闻他们合适操办婚礼。
易纵低头,唇角勾起,眉眼间温柔溢满,“都听她的。”
没有婚礼,他也会让所有人知道,她属于他。
打开衣柜找衣服,易纵把人揽进怀里,嗓音是晨起时特有的低哑,擦过耳畔,令人心尖发颤。
“别找了,穿这个。”
她接过,是件女士白衬衣,面料柔软,剪裁贴身,似是订制的。
解开扣子,衣领处有一个极小的刺绣,程窈窕翻开看——yc,回眸,对上易纵黑沉的眼。
指尖捻过细软的发丝,将她耳鬓碎发拨至脑后,易纵笑笑,“我也有。”
今天许是个良辰吉日,民政局排队人不少。
他们来得早,仍避不过排队,易纵这般没耐心的人,头一回静下来心,只做等待这么件无聊的事。
是谁说的再无聊的事,喜欢的人在身边时也变得有意义的。
轮到他们拍照,易纵牵人过去,十指扣得极紧,生怕人跑掉。
脱下外套,程窈窕乖乖坐在椅子上,贴得紧,透过衣裳能感受到他的热度。
摄影师拍了几张,表情诡异,程窈窕不知哪里不对,略显紧张,“怎么了?”
犹豫几许,摄影师方开口,“易学长,你能不能别老看嫂子,看看镜头?”
徐方舟怎么也没想到,不过过来给人顶天班,好死不死碰上易纵这阎王结婚。
易纵眉头扬起,半眯起眼,“我看媳妇儿碍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