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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君宁被祁宴“收拾”出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祁宴用自己的西装外套裹着李君宁回到房间,把李君宁放到床上。李君宁把手伸到床边,软绵绵地耷拉着:“连放水的力气都没有了......”
祁宴便去浴室里把水放好了,返回来蹲到床边,李君宁微眯着眼睛瞅祁宴,祁宴按住李君宁后脑跟他接了个吻。
“乖,我还有个视频会议,待会让司机送你回家。”
李君宁来了这里那么多次,祁宴没有一次留他住下,他不想深究其原因,但往后退了一些,祁宴又揉了揉李君宁脑袋,这才离开了。
李君宁洗完澡出来,想在祁宴的衣柜里找一件衣服穿,打开衣柜却看到了舒柏亭的衣服。
这套衣服李君宁记得,就在自己去祁宴公司的那天,舒柏亭穿的便是这身。
祁索已经回到房间坐在沙发上有一会儿了,突然听到有人敲门,李君宁的声音:“小索。”
祁索打开门,看到李君宁裹着条浴巾站在门外,什么也没穿,蹙眉把他拉进来:“你干什么?!”
“我刚刚帮宴哥整理书房文件,沾了一身灰尘,就去洗了个澡,你快借件衣服给我穿。”
祁索带着李君宁去了衣帽间,打开衣柜,李君宁往里瞥了眼,“咦”了一声:“小索,怎么你这里也有......”
祁索反应过来,把那套舒柏亭的同款衣服用别的衣服挡住了,又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一点欲盖弥彰:“呃,这个是,出品那会儿舒柏亭送的,我没有特意去买他的同款,你别多想......”
李君宁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哦——”
祁索有些无措,李君宁本就是人精,被窥破自己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还对舒柏亭抱有奢望,祁索觉得很难堪,他一手握着衣架,头慢慢低下去。
“......算了,你骂我吧。”祁索的声音很低,仔细听来还带着哽咽,李君宁吓了一跳,连忙拉住祁索手腕。
“没关系的,小索,喜欢又不丢人。”李君宁天生带着安抚人的能力,柔软而亲切,“你要是还喜欢他就喜欢呗,谁一辈子没喜欢过不合适的人啊,男人多得是,咱们换掉就行了呀。”
祁索睁开眼,瞥了眼李君宁裸露的肩膀,随手从衣柜里拿了件背心给李君宁套上。
“大概吧。”祁索看了眼挂钟,“都这个点了,你要不要在这里住下......”
话还没说完,房门就被人打开了,祁宴站在外面,神色严肃,看着门内靠得极近的两个人。
“李君宁,过来。”祁宴朝李君宁伸手,李君宁便从祁索身边跑开,到了祁宴身边去,祁索跟祁宴对上眼神,怔了怔,听到祁宴说,“早点休息,小索。”
门关上了。
祁索觉得自己是不是最近太累而出现了错觉。
祁宴刚刚的眼神......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审视,祁宴从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自己。
这天晚上祁宴领着李君宁回到他们一起住的那套房,祁宴一路上都没跟李君宁说话,回家也是自顾自洗完澡,直接上床睡觉。
李君宁抱着枕头默默挤到祁宴身边去,贴着他的皮肤,祁宴眉心微蹙,睁开眼,对上李君宁笑眯眯的脸:“宴哥,你果然没睡着。”
祁宴没搭理他,又闭上眼睛。
李君宁在他身边摸摸索索一阵,把灯都关掉了,重新躺回去。
祁宴在黑暗中无声地睁开眼睛。
李君宁背对着自己,祁宴不知道他睡没睡着,就像很多时候李君宁明明在他身侧,也像同床异梦,自己始终没有走到他心里。
那次公司的事情过后,李君宁没有再让自己为难过,默默陪在自己身边,但他不会主动告诉祁宴他为什么笑、为什么沉默、为什么有时候会露出祁宴看不懂的表情。
祁宴感觉抓不住李君宁。这种感觉前所未有,他好吃好喝供养了许久的野猫最终在某个黑夜悄无声息地离去,这让祁宴感到焦躁。
过了一会,李君宁翻了回来,祁宴连忙闭上眼,感觉李君宁抬高自己的一只手臂,放到了他腰上,滚到祁宴怀里。
——又总是能够在祁宴不安时给与安慰。
祁宴感觉错乱的心跳逐渐平复,下巴抵着李君宁头顶,连日积累的困倦袭来,很快便陷入深眠。
李君宁在半夜转醒。
上完卫生间回来,祁宴放在床头的手机亮了亮,李君宁只是瞥了一眼,并不是故意窥探,正好看到了舒柏亭的信息。
好奇心一旦被唤醒,便无法压抑,祁宴的私人手机不设密码,李君宁轻易打开了,如他意料之中,祁宴一直在跟舒柏亭保持联系,舒柏亭的这封邮件拍了大海和延伸至天际的马路,说谢谢祁宴把这座海岛送给自己,这座海岛的风景很美,让他有喘息的机会。
李君宁愣愣地看了几秒,然后删掉了那封邮件。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出于嫉妒或是害怕,还是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清醒
', ' ')('的知道祁宴这根高枝不会留他太久,祁宴说“喜欢”跟他说“喜欢”并不是一种心境,祁宴强调过数次喜欢自己乖,李君宁也为了能够留在祁宴身边而乖,但这能撑多久,李君宁不知道。
他是不安的,尤其是面对舒柏亭,他不能够肯定祁宴和舒柏亭这么多年的婚姻里没有对彼此产生过一点感情,他没有底气。
但他觉得承认了就是输了,所以他不承认,假装不关心,却在这个夜里被舒柏亭一封邮件击溃。
这样下去不行,他好像越来越喜欢祁宴了,但祁宴怎么想的,他猜不到。
怂恿祁索去那座海岛散心,也是李君宁的私心,他想知道祁索和舒柏亭到底是什么关系,也想知道祁宴看到他的叛逆会是什么反应。
他要是不乖了,会不会就不再是祁宴的标准,会不会被祁宴抛弃。
他想放手一搏。
李君宁有祁宴这层关系,顺利的掌握了舒柏亭的行程,设计了他跟祁索的“重逢”,他听到祁索和舒柏亭在门外争执,他贴着门板偷听,舒柏亭带走了祁索,祁索也如他所料地跟着舒柏亭走了。
李君宁没有再回去酒桌,从后门离开,直接回了酒店。
岛上的夜晚比白天凉很多,李君宁一路走回去,被冷风吹了一路,到了酒店门口,头开始感觉昏昏沉沉的,他上楼,刷卡开门,走廊的灯涌进门内,李君宁低头,看到自己身后覆盖着另一道黑影。
心下一惊,李君宁立刻回头,却被人抱住扑进门内,门被关上,李君宁慌乱的心跳在闻到熟悉的香水味后跳漏了一拍。
“祁......祁宴?”
“是我。”祁宴的声音听上去很低,带着隐约的怒气,“为什么不接电话?”
“岛,岛上信号不好......”
“是么?”祁宴气极反笑,“我记得酒店周围就有三座信号塔。”
李君宁没话说了。
“你可能不知道,为了以防万一,我的云端会自动备份所有发到我邮箱里的邮件,不管是不是被人删除,我都能够看到。”祁宴的猛地掐住李君宁下颌,逼他抬起头来,“只有你在我身边,只有你能够删掉了那封邮件,又带着祁索来这里,为什么?”
李君宁说不出话。
“我警告过你,你现在是我的人不是吗?可你屡屡为了祁索而忤逆我......”祁宴的呼吸声重了一些,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祁索在哪?”
“舒......”李君宁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舒柏亭,带走了小索。”
“操!”祁宴愣了一下,而后迅速反应过来,骂了一声,松开李君宁就要开门,李君宁反应极快,挡在门锁面前,迎上祁宴愠怒的视线。
“小索已经长大了,他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他喜欢舒柏亭,你不应该干涉他。”李君宁的声音微颤,“舒......舒柏亭已经跟你离婚了,你不应该在他身上放太多注意力。”
李君宁的每一句都没有提起自己,但每一句都是恳求祁宴,恳求他不要再把自己撇到一边,恳求他......哪怕一次,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祁宴是好人吗,答案是肯定的,他怜悯前任,宠爱家人,但李君宁始终在他这里得不到认同,祁宴只给他短暂的宠爱,然后便是长久的孤单,所以在李君宁这里祁宴就一直都是坏人。
祁宴说“你是我的”是占有欲,不是爱,但李君宁的“喜欢”是占有欲,也是爱。
他们的观念虽相同,却不相融。
李君宁在祁宴的注视下,孤注一掷地说:“你今晚要是离开这里,我们就彻底结束。”
祁宴深吸一口气,开口:“李君宁,你要讲道理,你知道祁索跟着舒柏亭会遭到多少磨难?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东西你喜欢就能拥有,还有一些你们无法承受的后果,你们什么时候能成熟一点?”
李君宁垂下眼,半分钟后,让出了门。
“好啊,”他看也不看祁宴,赌气一样,“那你走啊。”
反正你今晚从这里离开的后果不过是失去一个床伴罢了。
可一可再。
祁宴没有动。
他习惯在任何时候都保持冷静思考,在从前上情绪控制课时,他就学会了在情绪波动的时候做选择时,先冷静下来问自己几个问题。
是否必要做选择?更偏向于哪一种选择?会不会后悔?
他知道这个时候要去把祁索带走,但失去李君宁他不会后悔吗?
他会。
祁宴压下眼中的情绪,朝李君宁走近一步,李君宁以为祁宴要走,往一旁移了移,却被祁宴握住肩膀拉到怀里。
祁宴叹了口气,像是在做不得已的妥协。
“好了,”李君宁听到他疲惫的声音,“你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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