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穆察觉黄肃的尴尬,知道自己越了界,也有些许微妙的尴尬说道:“还烧着,不过应该睡一觉就好了,我都不知道遥遥还给你打了电话……太惊喜了……”
“很不舒服就要去医院看看,不能硬熬。”黄肃见赵穆面无血色,皱了皱眉说道,“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
“应该是早上,浑身骨头疼,”赵穆伸手把赵平遥抱下来,让黄肃进来,关上门后,她继续道,“我已经吃了退烧药,这次这么难受是因为刚好在生理期,有点痛经更难受。”
黄肃第一次听到赵穆说女生秘事,不自在红了红脸,他晚上喝了酒不太在状态,显然赵穆病着也不太在状态。他们之间少了日常的安全距离感。
但赵穆却很喜欢此刻的氛围,她坦荡且热切注视着黄肃,看他帮她带赵平遥进房间睡觉,温柔坐在床边守着孩子入睡。
赵平遥睡觉前,问黄肃:“黄叔叔,你喝酒了吗?”
“嗯,晚上请客户吃饭了。”黄肃点头。
“我爸爸以前也经常喝酒。他一边喝一边说喝酒伤身。”赵平遥说道。
黄肃笑了笑,伸手掖了掖被角。
房间的门开着,床头亮着一盏小夜灯,客厅里也只点了一盏落地灯,赵平遥闭上了眼睛像把床上唯一亮着的小星星熄灭了。黄肃安静坐着,几分钟后,他以为赵平遥睡着了,谁知道她又忽然说了一句话:“黄叔叔,你当我爸爸吧,我和妈妈都很喜欢你……我会很乖很听话的……”
黄肃惊愕抬起头看赵平遥,她却翻了个身向里背对着他。赵穆曾经说过赵平遥其实什么都懂,她的内心比大人还明白自己的处境。黄肃忽然懂了赵穆的话,赵平遥没有因为年纪小就忘了对父母太多的记忆,以为喊谁妈妈都可以,相反她很了解叫“爸爸妈妈”的意义。
因为如此,黄肃失了言语不敢随便应话,他当她说梦话。他再次掖了掖赵平遥的被角,枯坐了半小时之后,才悄然起身离开房间,轻轻关上门。
赵穆的工作间还开着门,黄肃走到门口看到赵穆坐靠着床头闭着眼。
“穆穆,遥遥已经睡着了。”黄肃敲了敲门,说道。
赵穆张开眼对黄肃笑了笑,说道:“谢谢你,黄肃哥。”
“现在体温多少?”黄肃问道。
“没量,我晚上不想去医院,明天再看情况吧。”赵穆说道。
黄肃颔首。一时之间,两人相对无语。
“黄肃哥,你晚上能留下来吗?明天早上我怕起不来,不能送遥遥上学。说实话,这两天真的感到身体很累,我终于能明白我妈有时候不舒服,连从房间到客厅都走不动的感受。”赵穆笑说着,笑里带着一丝苦涩和无奈。
“我睡沙发,我也不放心你们。”黄肃答应了。
“嗯,我已经抱了枕头和被子放在沙发上。我哥柜子里还有些衣服,我找了套睡衣给你,也在沙发上。”赵穆的眼神明亮充满笑意。
黄肃一笑,有时候他真是被赵穆拿捏得死死的,她早就准备好让他留下来。除了赵穆也没有人能让他这么信任,愿意付出。
对赵穆而言,这两三年里,除了黄肃也没有人能让她这么安心交托,在她身心俱疲的时候,可以把担子交一些给他。
这晚,赵穆睡得很不安稳,但很放心,到凌晨的时候,她发了一身汗最终沉沉睡去。睡梦里,她听到有人走进房间,是赵平遥。小姑娘趴在床边亲了亲她说:“妈妈,黄叔叔送我去上学啦,我把你的钥匙先拿给黄叔叔喽。我爱你,妈妈。”
赵穆含糊应声,努力睁眼睛却徒劳,后来她听到关门声,渐渐再次睡着。等赵穆睡足醒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她浑身还是没有劲,下床踩地脚底发软。她打开房间看到黄肃坐在餐桌边写字条,而他闻声转过头。四目相对,病怏怏的赵穆先笑了,人一笑精神就来了,她高兴说:“早上好,黄肃哥。”声音清脆明亮。
黄肃不由也笑了,说道:“给你买了粥,正准备留信让你不要忘了吃,你就醒了。”
“你继续写,我要看你的纸条,我先去洗漱。”赵穆开心说着往洗手间走去。
黄肃笑回头继续写完纸条压在粥碗下面,然后坐等赵穆。
赵穆从洗手间出来,洗漱之后,她的脸色越发苍白,眼神却越发明亮。她在餐桌边坐下,欢喜看了黄肃的纸条,上面写着:穆穆,好好吃饭,身体不舒服,随时打电话给我。落款:黄肃。
赵穆哼着歌折起纸条放进睡衣口袋里,掀开饭盒盖子,拿起勺子喝了口粥,才甜甜对黄肃道:“谢谢黄肃哥。”
黄肃温柔笑看着赵穆,他一面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还给她,一面回道:“不客气,吃过饭量下体温,我要去上班了。”
“嗯,去吧,不要担心我,我已经没发烧了。”赵穆舀起一勺粥凉着,笑盈盈。
黄肃闻言,自然伸手摸了摸赵穆的额头,说道:“是没发烧了,但要小心会不会反复。”
“嗯。”赵穆乖顺点头。
“走了。”黄肃徐徐起身。
赵穆见状飞快把勺子里的粥送到了嘴里,随即她也站起身,一把拉住了黄肃的手,拽他弯下腰,探过身吻在了黄肃脸颊上,认真道:“黄肃哥,我们就在一起试试看吧,好吗?”但下一秒,她被黄肃猛然用力推开,跌坐在椅子上,她甚至没看清楚黄肃的表情,等她回神,他已经落荒而逃。